制图师小姐看起来比前几日还要亢奋,她在宴会厅内不断来回走动,似乎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生理上的虚弱无法掩盖,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她应该几天没有获得充足的睡眠了。
组织人看起来依旧难掩疲惫,有什么在持续消耗着他的体力。好在他还维持着基本的理智。
“与纪实记者先前表现的‘异常类似’……这究竟是…”推理先生上前打断制图师,制图师瞟了他一眼突然咧嘴大笑。
“你们现在应该相信,有什么一定会降临在这艘船上了吧…?”
“看看这一切…!你们都清楚,只是拒绝承认现实!你们没有胆量面对恐惧,所以才对一切闭口不谈!”
“荒诞从来都是现实的一部分。很快——很快你们就会被这片异常的海吞没,成为它…新一轮的养料……”制图师几乎要发出兴奋的颤音,几乎癫狂的大笑,她向乘客们夸张地张开双臂,窗外传来低沉的隆隆声,是巨浪和雷电碰撞的声音。
“带制图师小姐回去!”组织人试图阻止制图师。
但其他人似乎对制图师的表现并不在意,往往会出声驳斥的标本师小姐,此时也静默着,不再作出反应。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突然有人开口,又陷入了死一片的静寂。
“无论如何,比起…这些,保障布朗利先生和其他科研人员的安全是最紧急的事项。”气象学者及时转移话题,一些人才开始行动起来。
“啊!哈哈…你说对了,没错,一点也没错。没想到你是第一个回到我们之中的人。”制图师又突然指着气象学者大声喊道。
“什么…?”气象学者有些疑惑。
制图师发出一连串愉快的笑声,而气象学者的话语确实让推理感到不安——这艘船上并不存在任何一位“布朗利先生”,她像是混淆了25年前与现在的时间。
这场独幕剧最终被更大的风暴打断,船身在巨浪的作用下倾斜到一个前所未见的角度,船上的部分陈设像玩具一样被甩到地上。直到膳务员撑着廊外的大门出现——看来一些新的紧急方案正要被宣布。
“请各位乘客都回到自己的客舱!在风暴停息之前,所有人都应停留在自己的客舱内部,不要外出!”膳务员此时也跑出来。
“所有食物、用水,后续都将由我们专门送至各位的房间,在此期间,任何乘客都不被允许擅自外出。”
“所以…这是一则新的禁令?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制图师说完就被人拉走了,组织人面色有些阴沉。
“…………”
“我相信乘组专业的判断,也不想以大家的安全问题冒险,所以——是的,我想我们都得暂时留在房间里了。”组织人冷冷吐出这么一句就准备回客舱。
乘客们跟随着乘组的引导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客舱,而推理也不例外。
独自被隔离在客舱中几乎是一种折磨,房屋内除了书籍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事物。船舱在海浪的推挤下不断颠簸,不难想象骇人的狂风是如何撕扯着支索,从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咆哮。
用过膳务员送来的晚餐后,推理脑中的眩晕感还是没有消失,窗外似乎能望见一些漆黑的礁石。
[我想我或许需要一些休息——但巨大的风暴声几乎盖住了一切声音。直到我再次醒来,发现床头的便携电报机不知何时收到了来自制图师小姐的“信息”。]
原本空白的纸上只有一个点…接着就什么也没有了,这根本构不成一条完整的信息。
推理之前交代过制图师小姐,只有在情况紧急的时候才使用电报机互相沟通…
是误触吗…?还是…
推理望向房间内的挂钟,上面的时间似乎停留在了6:30,指针不再走动。
推理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开房门,往客舱外的走廊跑去——制图师小姐的门口似乎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制图师…制图师小姐在自己的房间内出事了!您来得正好,凶手就在现场…我们都看到了。”标本师看到推理走出一下子跑到他身边
房间的门敞开着,仿佛一种无声的展示,叫人一眼便能看到里面杂乱无章的景象:书本、笔记散落在地,桌椅歪斜着离开原本的位置。在一片杂乱中,制图师小姐倒在地上,眉头紧锁。
没有先去跟被标本师小姐和气象学者小姐围住的轮机员先生确认他为什么会被指责为凶手,推理走近几步,确认制图师小姐现在的状态。
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口中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左手手背上有着一个针孔,皮损部分轻微发红。
“制图师小姐的生命体征相对平稳,却对外界声音没有认知或者神经反应……她已经进入了深度意识丧失状态。”
推理的预感或许没有错,这艘船上隐藏着对制图师小姐怀有恶意的人。但现在还不能确认对方是否已经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