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元德刚出生的小儿子?连朕都不知道的消息,爱妃如何得知?”盛临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祝新桐发现了,每回有点什么事,这人就开始叫她爱妃,叫得她心里直冒凉气。
她有些拘谨地说:“皇上,嫔妾要是说是偶然得知,皇上信吗?”
“那你说一下是怎么个偶然法,朕叫朕的探子们也跟着学学。”
祝新桐叹了口气,也没真觉得能糊弄过去:“皇上答应嫔妾待会儿说什么您都不生气,嫔妾再说行吗?”
盛临安嗤了一声:“讨价还价的毛病还带进宫来了,说吧。”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这事到底不光彩,祝新桐压低了声音:“大概八个月前,嫔妾去宜春楼谈生意……”
宜春楼,呃,顾名思义就是间春楼,只不过里头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打着高端的旗号,宜春楼姑娘的吃穿用度可能比某些官宦人家的小姐还要讲究,是祝新桐好几家铺子的长期合作伙伴。
她小心翼翼打量盛临安脸色,只见他一派气定神闲,显然对她出入宜春楼的事早已心知肚明。
隐私被侵犯的不爽大概只持续了一两秒。
这是皇帝,这是老板,这是她的长期饭票。
祝新桐继续说:“宜春楼有位姑娘和嫔妾交情不错,那日我见楼中有些人神色有异,她便悄悄跟我说,她们楼里有位姑娘怀了身孕,连夜被妈妈送走。据说是去了京中某位高官安排的住处。
她大胆假设,嫔妾小心求证,这才发现是首辅老当益壮……咳咳,其实是那位姑娘除了首辅不接待其他客人,她肚中孩子的父亲也只能是他。
算算产期也就这几日的事,皇上不知道的话,大概是预产期晚了还没生吧。”
这年头讲究多子多福,要是汪元德真有了老来子怎么也算件喜事,指不定还得摆个宴席庆祝。
至于孩子生母出身不好……
孩子爹身份摆在这,谁敢提生母的事?捧着那小儿子还来不及呢。
也不是人人都有祝谭君那样的底气去和汪元德唱反调。
盛临安问:“既然还没生,你又怎知是儿子?”
“当然是嫔妾特意查的,”祝新桐狡黠地眨眨眼,“首辅是嫔妾父亲的死对头,狎妓还让妓子有了身孕,这事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血亏。”
盛临安笑了一下:“说说你是如何查出来的。”
“首辅没把那姑娘接回府,而是安置在外面,照顾她的人也是宜春楼带过去的。其中有个侍女和我认识那姑娘的侍女关系不错,诊脉是男胎的消息就这么传到了我这。”
说到这,她轻轻拧了下眉,总觉得首辅对这姑娘好像上心又好像不上心。
怪异得很。
盛临安也是若有所思:“你可知那姑娘被安置在何处?”
祝新桐摇摇头:“这点那侍女嘴严得很,怎么都不肯说。”
她想了想又说:“皇上,嫔妾方才仔细一想,这里头可能有蹊跷。以首辅在京中的威信和手段,根本无需畏惧人言,大可以把人接进府好生看顾,可他却把人放在外头,还让宜春楼的人照顾着。”
那像是能照顾得好孕妇的人吗?
盛临安淡淡解释:“宜春楼本就是汪元德的产业,楼里本就都是他的人,他自然是放心的。”
祝新桐先是一惊,再来便是了然:“怪不得这事皇上不知情。”
盛临安的探子想进去恐怕不容易。
至于她为什么能进去……
可能汪元德也想不到祝谭君的女儿会冒着被皇上厌恶的风险,结交江南富商做买卖,甚至去和青楼扯上关系。
接着她又想到什么,“皇上,虽说嫔妾在生意上和宜春楼有往来,但对汪元德其人是深恶痛绝。嫔妾保证旗帜鲜明地站在您这边一万年不动摇。”
上次拍马屁失利,不影响她再接再厉。
盛临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祝新桐,你可知犯欺君之罪要受什么样的惩罚?”
祝新桐:“……”
不明白自己哪里欺君了,她有些意兴阑珊,困意便开始占据上风:“嫔妾哪有那么大能耐欺瞒皇上,嫔妾在您面前整个人就跟透明似的,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背后说句小话都要被听取,哎,这日子过的。
盛临安就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祝新桐却还有话要说:“据我所知,首辅夫人并非妒妇,可能也是不敢做妒妇行径惹首辅厌恶。首辅无需担心后院阴私伤了孩子,那便是基于某种原因,人放在外面对他更有利。”
“至于这原因是什么……能让首辅忌惮的也只有皇上您了。首辅府邸肯定有您的人盯着,可外头的院子,只要首辅不派人过去,您大概也察觉不了。”
她越说越是意识模糊,到最后几乎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