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樊婆子还是住下了。
一顿火锅,众人吃得开怀。
唐越不贪嘴,动了几筷子,尝了尝味道,起身在外边等着。
他心事重重,向来独来独往,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氛围。
先不说藏老巫逃脱的事情,就单凭京城派来的刺客如此多。
唐越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京城诸位都知道七爷在宫中准备选秀大典呢!
这是皇上和太后亲自定下的旨意。
七爷此次南下办事,遭遇伏击,消息早已经泄露。
只怕,他这次回到京城,要遭遇的远比现在麻烦得多。
——
苏家村家家户户都在收割自家种植的稻谷,脸上罕见的喜悦之色。
往日村民们都要给林家上交四成的土地税。
年年都要为这事发愁,最后到手上的稻米堪堪只能让一家饱腹。
如今地契捏在村民们自己手中,这一袋袋收割的粮食,成了家中的底气。
今年的秋收节是个好日子。
村民们笑着推着板车,用麻袋把稻米装起来,走在田间小路上有说有笑。
程氏和苏建仁自然也在其中。
不过显然,两人不怎么受待见。
周围的人离得八丈远,生怕沾染上一点。
程氏衣衫脏乱,往日严谨的发型乱成一团鸡窝。
她今日收割稻谷,一脚踩空,摔进了泥巴地里,像极了上街乞讨的乞丐。
程氏神情恹恹,难得没有破口大骂,垂头丧气地走着,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自从借运之后,苏家老宅诸事不顺。
首饰讨要不回来就算了,报官无果,因为官老爷被抓了!
去衙门问,说是江知府要上报,京城得重新调人过来。
案件暂时羁押,没人搭理。
更别说这几日忙着收稻谷,用麻袋装好放在地窖里,不知道哪里蹿出来的老鼠,直接把稻米吃了大半!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年的余粮什么都不剩,就连麻袋都被老鼠啃光了。
“你说,这江知府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啊?”苏建仁推着板车,突然来了一句,“毕竟七爷的身份不简单,如果樊婆子把我们供出来……”
他说到这里,被程氏瞪了一眼,闭了嘴不敢再说。
“这件事和我们没关系,就算把我们供出来,她有证据吗?”程氏说了好几遍。
虽然她提心吊胆,心虚不已,夜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可如今没人找上门来,心中松了口气。
苏建仁不仅愁这件事,更愁家中的两位贵人。
“你说这两人是来找玉姐儿,到底是为何?”苏建仁想起走之前,玉姐儿坐在客厅坐了几个时辰,皱起眉头,十分忧心的模样。
“玉姐儿不是说了,这两位贵人是因为欣赏她的琴音,这才上门探访。”程氏翻了个白眼,“不然那从京城带来的稀罕货能送给玉姐儿?那可是价值千两银子的夜明珠!”
她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如果把夜明珠卖了该多好。
即便她存了不少银子,可这些都是家底。
日后业哥儿考上了大官,这些银子存着是给业哥儿买房子用的。
苏建仁神情担忧,念叨着:“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贵人来者不善啊!就算是为了玉姐儿的琴技,可也没必要在家中住这么久啊。”
住这么久就算了,顶多多了两双筷子的事。
可昨夜他偶然间听到了玉姐儿要给贵人治病!贵人叫玉姐儿喊苏小神医!
苏建仁那个愁啊,怕自己听错了,不敢声张,没给程氏说。
玉姐儿只会弹琴,哪是什么神医?
她就连医书可能都没有看过,若是把贵人治死了怎么办?
苏瑶那丫头算自己有本事,听旁人说在山间拜师学艺,短短时间学会一手好医术。
程氏不知道苏建仁心中所想,她也没心情,“这一桩桩一件件跟春笋似的冒了出来,真是邪了门了!近日报的尽是一些坏事!”
她又看了一眼板车上的稻米,“快些把东西搬运回家,放好些,若是再让那该死的耗子偷吃了米,今年就吃不上饭了!”
苏建仁听程氏的话,两人合力把板车推回家。
正巧回去后,刚刚碰到晌午时分,苏家老宅传来阵阵饭香。
田氏正在柴房烧柴煮饭,脸上沾了灰尘,跟个花猫似的,看上去好不狼狈。
她闻到烟气,猛地呛出声。
听到柴房外传来的声响。
苏莺莺哭了一宿,没人搭理她,今日眼睛肿得像两只核桃一般,穿上粉白色衣裙,找上了苏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