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宁手中拿着两块牌子,目光看向易哥儿,然后将写着“食”的递给他。
易哥儿一把从她手中抢过“石”去:“长姊!我是男子汉,我去采石场!”
他记得方才包大哥说过,去伙房要轻松许多。
而采石场,进来的时候他也目睹,那一块块比他都重的巨石,还有那一个个手持长鞭的监工,他如今是沈家唯一的男子,怎么能让长姊去受罪!
“易哥儿,你给我!”沈子宁忙要夺回,但易哥儿却将腰牌紧紧拽住不肯给。
坐上之人哼冷一声:“退下吧!”
“是!”包成应着示意二人速速与自己一同退下。
“大人!让我去采石场!易哥儿年纪尚小,大人开恩!”沈子宁不肯离开,苦苦哀求,可坐上之人权当没听见一般。
包成怕她再生事端,连忙将她生生拉了出去。
“沈姑娘!你胆子也太大了,敢在大人面前如此放肆!”包成手心已是捏了一把冷汗。
沈子宁忙道:“让我进去与大人说,我去采石场,易哥儿太小了不能去!”
“你疯了!”包成忙道,“你可知,所有来不归城的犯人,几乎都只有这一次见大人的机会。”
沈子宁缓缓冷静下来:“什么意思?”
“余大人因要核对犯人名册与样貌,所以每一个来不归城的人皆要先过他的眼,由他分配去处。除了这第一面,余大人再无召见犯人的可能。而在不归城,犯人身份乃是最低微的,根本没有求见大人的资格。”
“可他就在里面。”沈子宁依旧不死心。
包成无奈叹息:“来此的犯人,谁不是千言万语想与大人说,你可知那些一意孤行之人后果如何?皆被罢了舌头做了人彘以儆效尤!所以你去问问不归城的犯人,谁敢踏足义堂?”
沈子宁沉默下来。
他一个人,能够执掌整个不归城,确实不容小觑,喜怒不定,手段狠辣,怪不得包成会如此紧张。
“长姊!我意已决!我去采石场!”易哥儿坚定地说着。
沈子宁看向易哥儿,欲言又止。
事已至此,她只能想办法尽快带易哥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罢,沈子宁看向包成问出心中所惑:“包大哥,这余大人究竟是何来头?”
包成摇了摇头道:“没人知道余大人从前究竟是何身份,他是在三十年前领了圣旨来此任职,这三十年来在他的管辖下,不归城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暴动与骚乱。”
“为何?”
沈子宁不解,一个压迫到极致的地方,总有一天被压迫者会以血肉反抗。
可不归城却三十年从未发生过骚乱。
包成似不愿多提,只道:“反正,凡事小心,在这里,不要忤逆任何一个身份比你高的人。不归城,也算是个法外之地了,人命在这里最是不值钱,死反而是最轻松的事。”
沈子宁大抵也明白了,用最可怕的手段对付不听话的人,只要手段足够残忍,就有足够的威慑力。
“小公子必须要跟我来,你在此等着,有伙房的人来接应你。”包成无奈说着。
沈子宁犹豫片刻还是松开了易哥儿的手。
“在这儿我们已不是相府的小姐公子,你唤我们名字便是。”
沈子宁说罢蹲下身子看着易哥儿的眼睛,“易哥儿,莫要与人起冲突,在采石场躲着些监工,长姊一定会尽快带你离开此处。”
“长姊放心,我的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安国侯大将军,他们不敢拿我怎样!”易哥儿挑眉说着。
沈子宁很是担心,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里是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你记住长姊说的话!”
沈子宁语重心长,以易哥儿一惯不服就干的性子去了采石场铁定要吃亏的。
“从今以后,你叫平安,我叫长乐,我们的爹是沧州县令,因被陷害贪污全家被流放于此。若有人再问更多,一律不予回答!切记,万不可向任何人说出真实身份,更别说什么你的师父是大将军之话。”
易哥儿困惑不已:“长姊,这是为何?”
“没人知道外面那些犯人从前究竟是何身份,亦是没人知晓今后再新来的犯人又是什么身份。收敛锋芒、低调做人在这里才是生存之道。”
包成视线落到她脸上:“沈姑娘倒是个明白人。”
易哥儿微微垂头:“既是长姊的话,我照做便是!”
沈子宁起身摘下手腕上的黑色镯子。
其实这是宫明昊临走之前送给她的金镯子,抄家那一日,她也不知为何下意识将其藏了起来,用书房的墨水将它涂成了黑色,如今又一直随身带来了不归城。
“洗干净了是个纯金的。”沈子宁将镯子交到包成手中。
“你这是作何?”包成讶异,光这分量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