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宁转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气势洒脱至极,仰望苍天开口道出:“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孙绿雅身子僵直,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若说刚才那一首能有运气的成分,那短短眨眼工夫又作出一首来如何解释?
许秉文双目圆睁,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是何等佳句!何等佳句!
胡可月身子瘫软,这诗能是一个大字不识的草包做出来的?!可明明消息是相府中人传出来的,难道沈子宁一直在韬光养晦、隐藏实力?
沈子宁向前走了三步,直直看着许秉文的双眼,继续道:“清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许秉文手不禁颤抖,酒水洒在了手背上也浑然不知。
沈子宁拿过许秉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杯中添满了酒,举杯朝着宫明昊走去,口中又道出:“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饮下杯中酒,抬眸看苍穹:“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在众人震惊的神色之中,她又继续道出:“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一首《春望》荡气回肠,她也背得尽兴。
整个许府寂然无声,沈子宁扫视众人:“随便作了几首,班门弄斧,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叫“随便”?!若这都是“随便”,那整个天朝十年寒窗的学子们岂不是愚不可及!
“每一首都堪称神作!就算是状元郎也不一定能比及!”
“而且风格迥异,千变万化。”
“尤其这最后一首,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小小女子,竟能胸怀家国兴衰,字里行间声情悲壮!”
在场文人纷纷惊叹讶异。
“哈哈哈哈哈!”宫明昊抚掌大笑,很是畅快,“好诗!好诗!”
沈子宁挑眉看着他,不是传闻此人乃是粗鄙莽夫吗?还能听得懂这些诗?
宫明昊朝她致敬,举杯饮下。
此人或与传闻似有出入。
沈子宁暗暗想着,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厉害!沈小姐才学过人,实在叫人佩服!”一学士起身拱手。
“沈小姐才思敏捷,日后各大宴会请务必赏脸前来啊!”
“此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京都第一才女之称沈小姐才名副其实啊!”
许秉文半晌未能回过神来,此刻他的眼神已经紧紧粘在了沈子宁身上。
胡可月眼里的嫉妒已然要掩饰不住,一旁的孙绿雅抱歉地看向她。
“胡姐姐,这沈子宁她、她不过就是会作诗罢了,其余及不上你半分,京都第一才女只能是姐姐你!”
沈子宁看向孙绿雅:“孙小姐终日与胡小姐相伴,想来也能出口成章,不如也作诗几首,让我瞻仰瞻仰。”
孙绿雅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转移话题:“作诗有何难!琴棋书画才是女子德才体现,胡姐姐一手琴艺可是冠绝京都,胡姐姐,今日庆贺鹿鸣宴,不如你为众人弹奏一曲。”
人群顿时哗然。
“听闻胡小姐琴艺高超,有幸能听到真是三生有幸!”
孙绿雅给胡可月递出一个眼色,方才吟诗作对胡可月输了一局,这一回乃是她最擅长的琴艺,断能挽回颜面!
胡可月见众人都颇为期待,想着方才丢了面子,暗暗看了沈子宁一眼,然后缓缓走出来:“好,小女子不才,为许状元献上一曲。”
胡可月盈盈走到乐师身侧,乐师见状便让出了位置来。
胡可月勾唇微笑瞧向身后的婢女:“把我的琴拿来。”
婢女早有准备,将琴恭恭敬敬摆在了胡可月面前。
“是名琴绿绮!”
“绿绮奏音宛若天籁,也只有胡小姐这般高超技艺才能驾驭!”
胡可月享受着众人的夸赞,她玉指落在琴弦上,悠扬的琴声绕梁而响。
沈子宁睨眼靠在椅子上,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
琴声悠扬而起,起初是如潺潺流水般的轻柔,渐渐变得激昂高亢,仿佛能穿透夜空,直达云霄。
众人皆陶醉于如此琴声之中,沈子宁又饮了一杯酒。
“小女子,酒量倒了得。”宫明昊手扶在椅子上转头看向她。
“小小清酒,何足畏惧。”沈子宁挑眉,她没说大话,这古代酿酒技术太差,酿出来的要么像这般寡淡如水,要么烈得难以入口,几杯清酒要醉倒她,绝无可能。
最后一抹音符在空中消散。胡可月轻轻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