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林乔在宋泊简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他。

看到这个小白脸竟然能摆脱巨锤平安回来，林乔瞳孔骤缩，转头看到属于巨锤尊者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时，暗骂一声。

巨锤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空长一身腱子肉，不过区区一个男宠都拿不下，要他有何用！

他本想即刻派人下去看看巨锤出什么事了，但不等林乔张口安排，便听到一直忠于自己的下属抓了名八字全阴的人。

顿时，林乔被转移了所有注意力。

“是吗？”林乔心里先是一惊，随后便是提心警惕，这是第一次，林乔对从始至终追随在他身边的这些手下起了杀心。

但他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甚至嘴角还含着往日般的笑：“你们怎么知道孤最近在找八字全阴之人？”

那下属见林乔笑了，还以为这次他们一起准备的大礼真的入了林乔的眼，不禁高兴的上前一步：“属下自然没有能猜透陛下心思的本事，但是属下几人不久前遇到了传说中的司命大人，是司命大人主动给属下出主意，我们才能有机会将此人找来献给陛下的。”

见竟有人提到司命大人，众妖皆是一片哗然。

不管他们在场这些人有没有真正见过这位司命大人，众妖对他的唯一印象只有一个：一个坐着轮椅沉默寡言的瞎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瘸子、瞎子，曾在上任妖王中毒吐血昏厥，各大尊者率兵前来试图将妖王之位抢夺过来时，抬手间便击退了数十名尊者。

虽然司命在此一战成名后便销声匿迹，但不乏妖修偶尔提起他，提起他曾经在妖界的事迹。

林乔已经好久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人了。

但他再次听到下属提到司命大人时，依旧想到了曾经的那个眼神，骤然，心脏似乎坠入了万丈深渊般，难以呼吸。

他不禁想起了几百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司命时的场景——

那时，林乔还不是妖王，他只是一个服侍在右护法魅狐身边的小妖。

白天，林乔会像所有人一样干些扫地、擦桌的活，晚上，他日夜熬夜，刻苦修炼，不惜一切想要往上爬。

但奈何他这样的拼命在天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这一切从他无意间听到司命与魅狐之间的一段对话开始，便发生了翻山倒海的变化。

那是一次平平无常的白日。

林乔因为晚上不睡觉，白天干活时实在太困，便藏在魅狐书房隐蔽的一个角落，随手设了道简单的结界就闭上了眼。

却不想，他这一闭眼就直接睡着了。

等他睡醒时，天已全黑了，一睁开眼，从林乔的角度便能看到书房里，魅狐和一个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的老人正在说些什么。

林乔先是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他便镇定下来。

在观察到他们两人谈话时有刻意在压低，并且神色严肃时，林乔知道自己可能无意间撞破了魅狐的大秘密谋划现场。

此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他能蒙混过关呆在这里不被魅狐发现，要么就是他被魅狐发现后死路一条。

惊险时刻，林乔紧绷身体，屏住呼吸，心跳声似乎在此刻无意识地放大了数倍，怦怦作响。

紧张中，林乔听见轮椅上的老人哑着嗓音对魅狐道：“我昨日观天象，算出妖族西南角古潭之下有注定属于你的东西，若能在半个月后拿得此物，可祝你修为大涨，身居高位。”

只后面八个字，就足以吸引林乔为其不顾一切。

那时的魅狐沉默地看了轮椅上不经常在妖界现身的司命大人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魅狐在此多谢司命大人出言指导。”

“谢我？呵呵呵呵，万物各有定数，我不过是提前向你指出来了事实而已，算不得改天命，算不得。”

司命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轮椅自动飞快滑动离开了这间书房。

不久后，魅狐也跟着离开了。

硕大地书房中只剩下一个被吓破胆的林乔，他蜷缩在角落，浑身汗淋淋，狼狈的不成样子。

即便是如今已经坐上妖王位置多年，林乔依旧忘不了轮椅上的司命大人在离开时朝他藏身的地方望过来的那一眼。

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

满目空洞，林乔甚至觉得在他眼里整个世界都该是模糊的，他的那双眼睛就好像两个凹进去的黑洞，全然无神，没有一点光彩，似一潭死水，让林乔看一眼便感到莫名的恐惧。

尤其是他看过来时，这种无生命的眼神让林乔不寒而栗。

像是这位司命大人知道之后将会发生的一切，他看透了林乔想要去古潭与魅狐抢夺东西的念头。

事实上林乔真的去了古潭，而且比魅狐去的早，并在那古潭之中寻到了司命大人口中说到的本该属于魅狐的东西。

林乔曾一度怀疑司命大人说给魅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