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翎凡觉得自己像是落入了重油里一样,意识异常微弱,想睁开眼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手脚能动却异乎寻常地迟缓。
终于,他觉得力量又重新返回了身体中,后背又凉又疼,像是躺在了布满石子的水泥地上,他竭力地撑开眼皮,看见了漆黑如墨的天空,以及零散的星斗。
“哎?翎凡?”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还伴着“沙沙”的足音。
待翎凡的记忆与意识重回躯壳时,他已经坐在了冷鸢家里的沙发上了,披了一条毛毯,手里捧了一杯热茶加上他脸上呆滞的表情,多少有些可怜的样子。
在此之前他完全像个木偶人,被冷鸢‘捡’回了家,让他坐便坐,给他倒茶便喝,也是把人家吓得不轻。
“重生了么?怎么不是在家里?”翎凡的双眼又恢复了神采,刚才的那些回忆重新灌入脑袋。
重生是在死亡的地方吗?而且会神志不清一段时间?翎凡环视了一下四周,正是冷鸢家的客厅。
不论是家具还是装饰都有些老旧,但总体还是给人以温馨的感觉,到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虽旧但干净整洁。
翎凡瞄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吊扇,回忆起冷鸢吊死的场景,他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去看它。
“欸,你没事了?”冷鸢端着一小盘切好水果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睡裙,头发有些凌乱刘海被顺到了一边,只露出了那只红色瞳孔的眼睛。
“无碍。”翎凡饮了一口茶,热的东西落了肚使他更加精神了不少,瞄了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不过凌晨三点半,才更加肯定自己利用重生卡的特性回到冷鸢自杀前了,
“话说,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心思有些乱,睡不着。”冷鸢把盘子放在了翎凡面前的方桌上,而她自己则顺势坐在了翎凡的身边。
好近!翎凡皱了皱鼻子,闻到了一股茉莉花的幽香,似乎女孩子身上总会带有些特殊的香味,两人挨得极近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不过,翎凡为什么会倒在我家楼下呢?”冷鸢的声音很小,语调软软的,像受欺负了的小孩子正向自己的家长倾诉。
我总不能说我来自十二个小时后吧……翎凡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想起了大司马老师的一句名言“拖,哎,就硬拖”。
“对你有些放心不下,想着过来看看,谁知摔了一跤。”说谎的真正技巧就是半真半假,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就假得离谱,但关心冷鸢这一点倒是没撒谎。
“那么,翎凡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的?”冷鸢没有在翎凡漏洞百出的话上深究,反而是问了另一个要命的问题。
不及翎凡回答,她又言道:“是你让杨晓同学去做的吧?广星彩小姐后来对我如此关照也是受你的嘱咐吧?”
“原来,你都知道。”翎凡颇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承认。
“居然,还有人为了我如此处心积虑。”冷鸢自嘲地笑了笑。
她看着自己那双长满死茧的小手,用着忧愁的口吻说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会回忆起过去的苦痛,我仿佛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囚徒被上天无数次地折辱,依靠着本能,挣扎着想活下去。”
“我像虫子一样竭尽全力仍摆脱不了被踩死的命运,我开始恍惚,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与外界的关联,我想尽办法要找到感知世界的方法,我要向自己证明自己还活着。”冷鸢抓住翎凡的手,不顾他的惊诧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看,它在跳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见到你它就变得躁动!”冷鸢她脸上呈现的尽是兴奋之色,不,不止兴奋,更有病态的痴笑。
红色的瞳孔因为极度的兴奋显得更为耀眼,与之前胆小怯懦的她判若两人。
翎凡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冷鸢现在的样子着实让他吓得不轻,感受着冷鸢心脏持续地跳动,以及那份柔软与温热,不禁脸红了起来。
翎凡瞄了一眼冷鸢的状态,称号呈橙色还在不断地闪烁,很明显,她处于极度的兴奋中。
“你令我明白自己还活着,明白我的心会为了一个人如此地跳动,这一切是真实的。
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最好的药……”抓着翎凡的手又加重了几分,翎凡闷哼了一声,冷鸢的指甲嵌入了他右手的皮肉里。
鲜血开始渗出,不过他一直沉默着也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如果是以前的他,估计早就惊慌失措地逃走了吧?
“那么…”没有冷鸢所预想的惊骇,翎凡反而很平静,他缓缓地开口,“这就就是你对我的想法?”
冷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但随即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对我的,到底是感恩?还是爱?”翎凡语气淡然,“还是纯粹的占有欲?”
“我……”冷鸢一时语塞,脸上的狂热褪去了几分,是三者兼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