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玥说着话,还真翻腾起来,朝着舒贵妃扑将而去,将舒贵妃吓得连连后退。
还好萧序反映及时,将沈琳玥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你所受委屈,自有朕为你主持公道,何需动这样大的干戈?你身子亏损,得要静养,太医方才说的话,你都忘了不成?”
萧序这边安抚了沈琳玥,这边转过头看向舒贵妃。
“舒妃,你未能做好后宫表率,疏忽职守,皇嗣有恙,你有推脱不掉的责任,即刻褫夺封号,降位为妃,禁足三月,无诏不得踏出芝翠宫半步,另抄写经书百遍,为已逝皇子祈福。”
“是……”
对于这样的处置,舒妃不敢有异议,当即跪伏在地,领旨谢恩。
沈琳玥却是睁大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序。
就……就这?
仅仅就这样?
“皇上,舒妃犯下如此大错,只是禁足和褫夺封号吗?”
“那你觉得还应怎样?”
沈琳玥没有听出萧序语气的不对劲,依然道:“谋害皇嗣,罪同谋反,就算是诛九族也不为过啊。”
“诛九族?太后便是詹氏的姑母,按照你的意思,连太后也该诛杀?”
沈琳玥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不轻,赶紧道:“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说……”
“好了,好了……”
萧序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这件事詹氏的确有错,但是你说她蓄意谋害皇嗣倒也的的确确是冤枉她了。
况且,詹氏有些话也并无道理,她虽有过,难道你便一点错都没有吗?
身为嫔妃,又怀有子嗣,岂能这般不自重,跑到芝翠宫那般胡闹?
说到底,还是这些下人不好,没有看顾好你和孩子,朕已经下令将芝翠宫上上下下都责罚了一遍,詹氏也得了处分,你差不多就行了吧。”
一句“差不多就行了”让沈琳玥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本以为会换来萧序无尽的疼惜,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句“差不多就行了”。
如何不让人心寒?
“皇上……”
沈琳玥委屈开口,却听萧序又道一声“好了”。
“朕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且先静养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可,皇……皇上……”
萧序撂下这话便匆匆离开了,沈琳玥还想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剩了沈琳玥一个人在那儿,一拳头重重砸在了被子上。
是什么样的事就这么重要?她才刚刚失去了孩子,就连留下来多陪一陪她都不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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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沈知言也刚刚回到言月阁。
今日沈琳玥出事,后宫中人人自危,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人人避之不及,但是沈知言不行啊,她还非得上赶着献殷勤。
就连方才皇上在玉漱宫,她不方便进去,也得在殿外候着,等到里头人说贵妃娘娘歇下了,这才回来。
昨天也没睡好,一连两天的闹剧,实在让沈知言疲乏得很。
可她偏偏一点困意都没有,梳洗之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小娥……”她轻声喊。
“嗯?”
小娥守在她的床边打盹儿,听到这声唤,即刻便清醒了。
“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吗?”小娥凑在床边,轻声地问。
沈知言摇了摇头。
“我心头烦得很,实在睡不着。”
“嗨,小姐有什么烦忧的呢?当初嫡小姐在国公府那样欺辱您,如今她失了孩子是罪有应得,小姐,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可我想的不是沈琳玥,而是那个孩子……”沈知言道。
“宫中明枪暗箭,斗争不休,人人都是咎由自取,但是孩子何错之有?何至于伤害这样一条无辜的性命?”
沈知言翻了个身,脑袋枕在手上,桌上一盏烛火柔柔照在她的脸上。
她想起的,是当初她和阿姐。
她所恨的不就是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便被无端地卷入这恩怨之中吗?
阿娘死的时候,她才四岁……
而后,她和阿姐便身处魔窟,整整十年,其中酸楚,不忍回首。
如今,同样的事情落在了沈琳玥腹中的孩子身上,岂不和当年她们姐妹二人一样?
“唉……”
沈知言叹了口气,翻个身看向头顶的房梁。
“或许那个孩子不出世也是好的,否则将来只怕更难。”
沈琳玥,她是一定要杀的,若是那个孩子真的出生了,又没有生母庇护,在这后宫只怕更难生存。
若是如此,倒不如死在腹中,反倒干净。
“我只是不明白,今日之事是怎样变成这样的,那珠子从何而来,为何皇上彻查了后宫,也没找到那珠子的来历。”
今天这件事,当然有沈知言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最关键的那些珠子,着着实实不是她放的。
毕竟这东西太容易查了,她可不会这么傻,这么快就漏了马脚,况且那珠子到现在还没找到主人,如今的沈知言是断断没有这些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