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沈知言在国公府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
至少,每日的饭菜不是馊的、臭的,甚至每月还有月例银子拿。
大概是阿姐的死终于唤醒了沈南山的一丁点良知,肯为了她在县主面前争上一争。
当然了,那之后,县主越渐春风得意。
第二年,沈琳玥嫁入七皇子府中成了皇妃,次年,老皇帝病重,七王进宫,衣不解带伺候左右,又是一年后,老皇帝病逝,传位于七王萧序,改国号为天顺。
天顺天顺,顺承天意,真是个好名号。
只是,沈琳玥并没有理所应当坐上皇后之位,堪堪得个贵妃,还有个詹太傅家的女儿与她平分秋色。
好在,沈琳玥肚子争气,入宫没多久就怀上了皇嗣,加之沈家从龙之功,在京中权势滔天,皇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沈家……似乎有点太顺了。
顺得好像因果报应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阿姐,你在那边也不甘心吧。”
夜晚,沈知言攥着一抹秀发低声呢喃。
“你且安心,他们不会好过的,不是不报,是时机未到。”
她声音轻柔,嘴边却咧开了一抹笑容,烛光绰绰,映在她的脸上,映上她不见底的瞳眸。
然而,时机很快就到了。
第二日,沈琳玥来信,诉说宫中艰难,也不知是不是孕期多思,只觉得萧序待她之心好像不似从前了。
这可把县主急坏了,赶紧给沈琳玥想办法。
其实……法子不就那几个吗?
县主虽不愿用在自己身上,但也知皇家毕竟不同,不是专横跋扈能行得通的,于是赶紧寻人进宫为沈琳玥固宠。
这也没什么,毕竟这样的习俗一贯都有。
大家族的妇人一般都会带陪嫁丫鬟,为的就是能在自己怀孕的时候能代替自己侍奉丈夫,免得让旁人钻了空子。
可难就难在,以县主的专横,府上连个平头整脸的丫鬟都不准有,此刻情急,又去哪儿找能入宫之人?
还得是信得过的。
“父亲,让我去吧。”沈知言站在沈南山面前。
“你去?”
沈南山看见沈知言的时候,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随着沈知言越渐长大,出落得越发像她娘亲了,要知道,她娘余氏在老家可是出了名的美人。
这些年,由于心中愧疚,沈南山也一直想为沈知言寻一个好夫婿,如今想来,若是能进宫,也不失为一个好前程。
可是……县主能答应吗?
“她想进宫?”
果然,县主一得到这个消息,便发了雷霆之怒,一个茶杯“啪”地摔在地上,顿时间四分五裂。
“她也不照照镜子,她是个什么东西?”
“下贱的胚子,还想爬龙床,一家子的贱人,一家子的狐媚,就算配个屠夫农户,她也不配!”
县主似不解气,又是一个茶杯砸了下去。
这一次,好巧不巧,刚落在了沈知言的脚边。
“你……你来干什么?”
崔绾蓉在看见沈知言那一刻有一瞬间震惊之色,只不过转瞬又被愤怒掩盖。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这儿你也敢来!”
“嫡母何必如此,知言也是为您考虑。”
沈知言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可那笑容看着却渗人,似乎不达眼底。
“为我考虑?”崔绾蓉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是啊,嫡母,您想想看,陛下为何不给嫡姐皇后之位?沈家在京中泼天的权势,您以为圣上真能不忌惮?嫡母若不上点心,只怕沈家覆灭之日不远了。
到时候,头一个开刀的就是您的女儿。”
短短几句话让崔绾蓉睁大了眼睛。
她实在想不到,沈知言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小小庶女,她在……揣度圣意?
她直直瞪着沈知言,只见她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说出的是怎样大逆不道的话。
“呸!”?半晌,崔绾蓉才反应过来,她啐了一口。
“小贱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话若是传出去,只怕你那三两重的骨头死百遍都不够!
你倒是巴望着沈家不好,以为你能落着个好吗?”
沈知言怎不知后果?
可她怕吗?
她不怕死,她只怕临死拉不了这些人来垫背。
“嫡母您不用一个贱人贱人地喊。”只见她依旧笑意吟吟的模样,唇齿轻启缓缓道。
“贱人又怎么样?嫡母您侯爷独女,圣上赐婚,不是还是败给我娘了?
如今您的女儿贵为贵妃,不是也要亲手把我送上她丈夫的床榻?
像我这样的下贱之人,您且看看,您能奈我何?您以为您能高贵几分?”
“你……”
短短几句话,无疑扎中了崔绾蓉的大动脉,刀刀见血。
沈知言只见着她额头青筋突兀,双眼猩红,像是一只暴怒的野兽,不管不顾,冲过来冲着她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崔绾蓉十足的力道,疼痛可以想象,沈知言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不过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