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正在整理着花束的贺梅想要尽量不去看这一幕。
可是啊,看着姐姐一家人这样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甚至过几年顾哲都要顺利再组建一个小家庭了。
这种幸福,让贺梅心里面一阵酸楚。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都体会不到的温暖了。
就在贺梅黯然神伤的时候,旁边突然递过来了一束包好的花。
贺梅没有细看,只当是哪个客人在问价。
“这个66,活动价52就可以带走咯,需要贺卡吗?”
然而,贺梅问完问题,却迟迟不见对方的回应。
贺梅有些困惑地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伸着手臂,把这束花送到了她的面前。
“妈,送给你的。”
贺梅有些愣愣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自家的大姑娘。
比起同龄的孩子,贺婉琴要瘦小很多,要是穿上校服,说是初中生都有人相信。
贺婉琴的那种不自信的、躲躲闪闪的眼神,是每一个在家中没有得到足够的爱的孩子的标配。
每一个孩子的个性千千万,有太多太多的不同。
但那些不被爱的孩子,却有着一样的怯懦。
他们骨子里,是自卑的。
就像现在的贺婉琴,有些僵硬地伸直手臂,笨拙地对母亲表达着爱。
即便是现在,贺婉琴看向贺梅的眼神,依然是带着躲闪的。
长年累月的习惯和伤害,又怎么能轻易改变呢。
贺梅的心里涌上一抹苦涩。
是啊,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在羡慕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羡慕着别人的幸福呢?
明明,她自己可以牢牢掌握的东西,她最珍贵的宝藏,从前,她都没有好好珍惜过啊!
贺梅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她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贺婉琴。
“婉琴婉琴原谅妈妈。”
泪水顺着贺梅的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到贺婉琴的发梢上,打湿了一片。
贺婉琴感受着母亲怀抱的温暖,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她已经不记得,贺梅有多久没有抱过自己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有在心里埋怨过贺梅吗?
应该是有的。
又在心里清算过贺梅,如果她不非要追寻什么所谓的更好的生活、所谓的幸福的话,一家人会过的这么苦吗?
应该也是有的。
人无完人,贺婉琴在心里怪过贺梅、怨过贺梅、羡慕过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安稳的生活。
但,她从来没有真的说出口过。
她只是默默陪在贺梅的身边,用她力所能及做到的一切,来陪贺梅分担着她的苦难。
直到最后,贺梅都没有真正和贺婉琴说一句对不起。
她只是祈求,女儿能原谅自己。
就像直到最后,贺婉琴也没有承认过她真的原谅了贺梅。
但她,却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
兰心花店中,一边是顾哲一家笑着在胡闹,一边是贺婉琴一家流着泪拥抱。
不同的情绪,不同的心境,却是同样的,血浓于水、无法割舍的爱。
日子要接着过,人生要向前走。
山后面是山,海远方是海,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的前方,还是道路。
没有选择,唯有,继续走下去。
新学期,林诺儿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大学生街舞大赛。
年少不可得之物,终会困其一生。
林诺儿小时候拿的那个冠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林诺儿自己的心底,其实从未真的承认过。
在顾哲的鼓励下再次参赛,林诺儿也是为了给自己的童年、给自己的青春、给自己过去的执念一个交代。
这段时间,林诺儿经常会来商业街上的一家练舞室练习。
比起安阳的那种教练带着训练的传统的舞行,江州的这种练舞室模式就新颖了很多了。
主打的是一个场地的租赁,大部分来这里租用场地的,基本都是七八个人成群,大家平摊一下费用,然后一起练习或者轮流练习,平摊到每个人头上的费用也不贵。
如果需要额外的指导,也可以去前台寻求增值服务。
所以,经常能看到穿着打扮时髦的一群女大学生带着音响过来,练习女团舞,准备在学校的晚会或者社团活动上一鸣惊人。
最好真的是一鸣惊人。
当然,对于财大气粗的林诺儿来说,就不用考虑这什么平摊费用的问题了,她直接包下了一个设施比较新、环境比较好的练舞室的长期使用权。
按道理来说,练舞室是不提供这种有些霸道的服务的。
但是,奈何林诺儿给的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