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钺手先在桌下扯了一下余穗的袖子示意,这才对宋江澜道:“殿下不嫌她粗鄙,是她的福气。”
被对方如此暗示,余穗终于明白秦璟钺带她来的目的,就是让她这个长相肖似公主的卑贱玩物讨席上贵人欢心的。
知道对面的人是二皇子,余穗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二皇子可是公主同父异母的兄长,她有着和公主几乎一样的脸,二皇子但凡有一点良知,也不会对她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摸索着拿酒壶斟了杯酒,余穗凭着感觉递向了宋江澜所在的方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便不说话,只这么举着酒杯。
忽地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手背,指腹还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暗示的意味十足,这只手细嫩光滑,手上并无一颗老茧,余穗敏锐地察觉到这不是秦璟钺的手,她被吓了一跳,手腕一抖,酒盏哐当一声坠在了地上。
意识到犯了错,她猛地跪了下来,膝盖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本就没好的伤口好似又裂开了,滋滋啦啦地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二殿下恕罪,世子恕罪,奴婢知错,都是奴婢不好,没拿稳酒盏,请主子责罚。”余穗说。
得罪皇子可是重罪,她浑身都在颤抖,声音也染了几分哽咽。
秦璟钺道:“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旁边跪着去。”
他话说得难听,余穗却如释重负,低低应了一声跪在了一边。
倒是宋江澜好像并没有动怒,他爽朗一笑道:“阿钺何须动怒呢?乡野出来的玩意儿本就上不得台面,失了规矩倒也正常,说起来,本殿下倒是给阿钺准备了一份大礼。”
话说到这里,不等秦璟钺回话,宋江澜忽然拍了拍手,紧接着一个身着锦衣华服,头戴冕冠步摇的女子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生了一双和宋骄阳一模一样的丹凤眼。
走路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看人的时候,眼尾是上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骄矜高傲,明明除去眼睛以外,她旁的地方生得同宋骄阳都不一样,可是随着她走过来,秦璟钺却好像真的看到了宋骄阳。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个小玩意儿要好?”宋江澜问。
女子已经走到了秦璟钺的面前,她身上不知熏了什么香,甜腻腻的,直冲人的鼻腔,闻到这股浓烈的香味,余穗大约也知道二皇子送了秦璟钺个什么。
“这是…”秦璟钺眼睛亮了亮,却并没问下去。
宋江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叫明珈,或者你也可以叫她宋明珈。”
“宋?”这个姓在宋江澜口中,说出来就让秦璟钺心上多了几分怪异。
宋可是宋国的国姓。
除去皇室以外,没有人有这个姓宋。
“哈哈哈,你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只会更惊讶,既是送给阿钺的礼,本殿下也不同阿钺卖关子了,她可是宋骄阳一母同胞的妹妹,皇兄也是费了好些劲,才将人找来的。”
“怎么样阿钺,她不仅神似宋骄阳,身体里还留着和宋骄阳一样的血,这份大礼,阿钺可还满意?”宋江澜说。
宋骄阳的妹妹?秦璟钺看了一眼那个叫做宋明珈的女人,眸底一片暗沉。
宋江澜摆了摆手。
那些被他叫来作陪的公子哥纷纷退了下去。
宋江澜又等了片刻,见秦璟钺并没有让余穗离开的意思,他便也不卖关子:“说起这个,就得涉及十五六年前的一桩密辛了。”
“宋骄阳的母妃是怎么死的,不知阿钺还有没有印象?”
他这样一点,秦璟钺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但秦璟钺还是摇了摇头。
关于这种皇室秘辛,便是知道也要当不知。
宋江澜说:“当年宴妃生了个儿子,后来父皇滴血验亲,却发觉那孩子是个野种,也因此赐死了宴妃,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宴妃背叛了父皇,事实上并不是,当初宴妃生的是个女儿,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找人在民间换了个儿子回来,明珈就是当初被宴妃送出宫的那个女儿,也是宋骄阳的亲妹妹,有她在,可不比你搜罗的那些低贱的玩意儿有意思?怎么样阿钺?皇兄的诚意你可还满意?”
宋江澜口中的旧事和当初宋骄阳同他讲过的几乎一般无二,秦璟钺又一次望向了明珈。
女子还是高扬着头颅,明明被人当做礼物相送,也不见她有一点窘迫,单说这副镇定高傲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宋骄阳。
秦璟钺心神有些震荡,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和宋骄阳一起寻了那么久的小公主,竟然被太子先找到了。
太子这会儿把人送出来又是什么意思?试探宋骄阳还是只为了拉拢他?
不管真相是哪一种。
这份礼他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秦璟钺状似为难地道:“臣谢太子好意,只是公主毕竟身份尊贵,无名无份跟臣回府实在不妥,更何况臣喜欢的只有骄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