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里看出真假。
“月儿其实一直想来赔罪,奈何家里不让,而月儿也无脸自己前来……”马馨月再次叩首在地,喉间哽咽语气诚恳。
她伏在地上的身子颤抖,哽咽得一度说不出话来,“到后来才知道文睿断了双腿,一直在院子里不愿意出来。”
“月儿不求伯母原谅,但恳请伯母让月儿进去见一见文睿……”
“月儿知道伯母不喜月儿,但哪怕是说说话,劝一劝文睿,让他离开房间,重新站在阳光下,也算尽微薄之力……”
孟母眉心颤了颤。
见孟母有松动,封五叹了口气道:“马小姐,心意到了就好,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文睿兄有自己的想法,在房中也算有自己的一番小天地。”
孟母觉得这番话像是一只巨手扼住了喉。
或许,马馨月劝一劝真的可以让文睿出来呢,她的儿子怎可一辈子待在那个小房间里。
“如此…”孟母动摇。
“不可!”孟心雅严词拒绝,她朝着孟母摇了摇头。
孟母瞬间回神,今日已知文睿会自戕,怎可随意放这种人进去,当即拒绝:“马小姐的好意孟家心领了。”
马馨月抬起梨花带雨的脸,“伯母……”
“马小姐,别为难伯母了。”封五叹了口气道,“若真有歉意,与马大人说一声,在朝堂上多帮衬帮衬孟家便是。”
话音刚落。
屋内忽然传出一声极沙哑的声音,“母亲。”
孟母激动地回头,她已经许久没听见大儿子的声音了,“文睿!”
所有人目光都转向那间小屋,隐约可以从窗牖看到一个坐着的模糊身影。
“我要见封五。”孟文睿沙哑的声音,仿佛多日滴水未进,声音在无情地撕裂嗓子。
……
马车内。
郎中瞪圆了眼睛,嘴里还塞着一块破抹布,双手别在后面,被五花大绑。
“唔唔唔!唔唔!!”
嗯,看得出来,骂得很脏。
孟十月一边给郎中扇风,避免他气的抽过去,抬眼就对上宫女的眼睛,她讪讪笑了笑,“特事特办,特事特办。”
忽然。
她盯着宫女的眼睛不动了,黑瞳猛地一缩。
宫女心头一紧,不自觉直起脊背,警惕的看着孟十月。
孟十月转身猛地掀开车帘,大声喊道:“快马加鞭!快!快马加鞭!!来不及了!”
车夫被吓得举起马鞭狠狠甩了三下。
马像是夜空中的一根上弦的箭,直直地冲了出去。
孟十月竟然在宫女的身上看到了即将发生的因果!
她看见兄长仰面朝天靠在椅子上。
右手拿着一把匕首,左手掌心朝上,手腕处有几道极深的刀痕,鲜血已经不怎么流动,地上的血几乎将他整个人圈住。
那张曾让大半汴京女子为之倾心的英俊面容,因瘦削双颊略微凹陷,他面无血色,那双深邃的眼眸虽已失去光泽,只剩下一层死色。
再没有半点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