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洪婧文离开昭华楼后,卫凌慕合上了窗,闭上眸子平复内心的躁动。
不该这样的,明明他们不该有交集,可他却开始眷恋她的陪伴,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轻易扰乱他的心。
他不喜欢这种脱离了掌控的滋味,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剑伤透了他的心,可今生他居然还肖想着那虚无缥缈的感情,真是可笑。
卫凌慕自嘲地笑了笑,压下心底的悸动。
南街,卫凌昱撑着油纸伞,走在人群中。
“她走了吗?”他心底涌上失落。
还是来晚了一步。
“公子,接下来是去哪里?”侍卫询问。
“听闻云裳铺来了新的绣师,我们去看看。”卫凌昱沉吟片刻,说。
二人一同前往云裳铺。
云裳铺。
卫凌昱端详着眼前的绣作,若有所思。
一个姿色上乘,气质超群的公子站在铺子里,便和旁人格格不入,自是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公子,可是觉得这绣作有何不妥?”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卫凌昱闻声转身。
便见一梳着灵蛇髻的青衣姑娘巧笑嫣然。
卫凌昱礼貌地点头,答道:“只是觉得这幅绣作充满了遗憾。”
洪婧文闻言,眸子一亮,语气显而易见地活跃:“此话怎讲?”
卫凌昱心细如发,自是瞧出了洪婧文的变化,笑道:
“绣作的色调很淡,这女子眸子被白色偏灰的绸子覆盖,看不清眼前,舞动的发丝,纷飞的桃花,就像是坠落一般,且,她的笑容。很苦,很淡,就如,她舍不得,却不得不这么做。”
“而背面这幅,色调偏暗,却置身桃林,手持桃花,却并不开心。依在下看,他此时怕是很不愿意转过身来。”
“公子看得很仔细,也看透了很多。很多客人都能看出正面女子的不舍,却看不出男子的情感。旁人皆认为他着急回头,而你是第一个觉得他不愿的。”洪婧文惆怅。
“不过是凑巧罢了。”卫凌昱谦虚地说。
洪婧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公子此言差矣,正所谓知音难觅。今日得见公子,便觉得颇有缘分,公子既然来了云裳铺,若有想求的绣品,尽管提出。”
“原来姑娘就是新来的绣师吗?若说有求的话,不知在下是否可以请求姑娘为在下绣一身衣袍?”卫凌昱征询。
洪婧文不疑有它,点头:“自是可以,公子请随我来。”
雅间。
洪婧文指向身后几匹上好的流光锦,问:“公子,想用哪身做衣服?”
卫凌昱低低地笑了,眼底笑意不减:“姑娘,这可是大手笔。”
洪婧文歪了歪脑袋,语气真诚:“我可是诚心的。”
“亏本的买卖你也做吗?”卫凌昱嗓音温柔,带着些许的试探。
“都说知音难觅,再者,不过是一匹布,算不了什么大礼。”
卫凌昱叹气:“你这般做生意,可是要吃亏的。”
“常言道,吃亏是福。做生意是一回事,可做人可更重要,给朋友送礼自然要往好的送。”洪婧文说,“我见公子喜着白,白色固然好,可是太淡了,不若为公子选一身红色的?”
卫凌昱有些惊讶,问:“我身边的人,都觉得我着白色好,姑娘倒是相反。”
“公子不妨试试,我的手艺,你定会喜欢。”
卫凌昱轻笑:“那在下便静待佳音。若姑娘制好了衣裳,便送到白鹤楼吧。”
白鹤楼,文人雅士聚集之地,素来是京城最和谐的地方。
“姑娘到了白鹤楼,便和掌柜报出‘墨玉’二字,掌柜自会知道。”
洪婧文目送卫凌昱离去。
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看他通身的气质不是王公贵族,就是世家子弟。
卫凌昱回到王府,吩咐暗卫:“查一下那个姑娘。”
这个姑娘,怕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