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常出美人的狐族来说,谢云星的长相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有点丑。
但是放在人的眼光中,谢云星顶多也只算得上清秀。长相并不惊艳,但他胜在气度上。
他的母亲是颍川陈氏之女,也算得上是世家,教养出来的仪态自然是端庄优雅的。加之他家中藏书诸多,自幼爱读书,书读的多了,人自然有儒雅的气质。他往那一站便是谦谦公子,这是常人所没有的气质。
“谢三郎,你睡了吗?”
他听到院子中的动静,回头将身后的窗子打开。
他又看到小姑娘坐在墙头,眉眼弯弯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一打开窗子,冷风直往屋里灌,他回头看了一眼姚狸,转身关上窗,出了房门。
外头雪停了,却起了风,很冷。
“今日家君为我投壶赢得一盏灯笼,上面画的是青竹,我看着与你气质吻合,给你。”
她弯腰弯的酸,看他还愣在原地,又递了递,“接着呀。”
小少年眸色微暗,似有星辰陨落,整个人看上去骤然憔悴悲凉了不少。他拱手道:“抱歉,我……”
宁甯手一滑,险些从墙头摔过去。谢云星看的亦是心里一紧,下意识的要去接。
她看着他伸出的手,愣了一下,“你手上怎么回事?”
谢云星立马将手藏于袖中,极力掩盖自己不堪的一面,“无事。”
他既然说无事,宁甯也不好过问太多,只能笑着往前递了递那灯笼,“给你的,接着。”
他却并没有动作,只盯着宁甯的双眼,问:“宁七姑娘,为何对我这么好?”
宁甯想也不想,如实回答:“自是觉得你可怜,冬日缺衣少食,想读书也……”
“够了。”她字字句句都如一块块冰,雨点一般狠狠砸在他可怜的自尊心上。
自尊心被她的话一点点砸碎,他颤抖着唇,强压着心中情绪,道:“多谢宁七姑娘好意,炭火蜡烛尚可视为你可怜我,接济我。可送灯笼,一来无用,二来,容易被人当作是私相授受之物。若阿母发现,我也不好解释。还请宁七姑娘,自重。”
自重。
宁甯眉头皱了皱,“一个灯笼而已,怎么无用?你若是喜欢,夜里挂在院子里也好看,若是不喜欢,将外边拆了,亦可当做蜡烛。阿狸说你冬日为了凑着微光读书,每夜的脸都被熏的很黑。你是读书人,母亲又是世家出身,你应当知晓自重二字对女子而言是何等重话。好心送你灯笼,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何必如此出言伤人。”
她脾气上来,将灯笼从墙上狠狠摔到他院子里,里面的烛光微微跳动几下,终是灭了。
他院子里只短暂明亮了一瞬,便又跌入无尽的黑暗。
“阿狸!”
姚狸从他屋中跑出来。
“把这灯笼拆了。”
姚狸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宁甯,又看了一眼垂眸乖顺的小少年。
“拆了!”
宁甯语气实在太凶,它知道宁甯动了气,只能硬着头皮用爪子将灯笼撕碎。
不过片刻,本来精美的灯笼只剩下竹架,那画上的竹也已面目全非。
正要张嘴去咬那竹架,小少年开口:“宁七姑娘。”
姚狸停下,走到他身后坐下。
他拱手,仍是不惊不怒,温文儒雅,做出谦逊姿态,“是在下一时失言,在下向你道歉。”
宁甯见他道歉,看着地上的碎纸,意识到自己过于蛮横,也微有些自责。可在她要开口道歉时,她听到那谢氏三郎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宁七姑娘没必要为了我一时失言而损毁上亲所赠之物,不值当。”他抬头,眼中带了几分从前的漠然,“我今日话虽重,但姑娘言语举止,的确于礼不合。女子当恪守礼教,修身,慎言,谨行,勤励。”
“少拿这些话来压我,家君与家母既为我小字取蛮蛮,自是不在意这些的。”
他声音温润,所言却刚正的近乎冰冷,“便是不说女子,宁七姑娘也应学一学礼仪。不学礼,无以立。”
宁甯扭头,“听不懂!”
姚狸险些笑出声来。
不学礼,无以立。出自《论语》,乃是孔圣所言。
宁甯本就不爱读书,素日的字都丑的要命。况且她尚年幼,又是女子,如何能读懂论语?
小少年眼神一凛,压着情绪道:“礼教恭俭庄敬,此乃立身之本。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不学礼,无以立身。”
“我连女戒都没读过,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云星脸色阴沉的吓人,“女戒也没看过?”
“没有!”
女子开蒙读物大多都是女戒,女戒中多教女子卑微低下,她不喜欢。
“宁甯。”他第一次如此生气的唤她全名。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