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和春红都吓了一跳,林娇娇是没想到自己郎君性格如此暴戾,春红则是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发脾气。
春红正要倒茶,林娇娇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发冠上的流苏乖巧的垂在她额前。
眉目温婉,举止优雅,面对着郎君的怒气,林娇娇大家闺秀的教养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低眉与春红说话,声音也轻轻柔柔的,“没事,你别怕,他不是冲你的。郎君只是吃醉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这里有我。”
“不准。”
回头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郎君,林娇娇又为他倒了杯茶,“郎君今日应酬辛苦了。”
他喝茶跟喝酒一样猛,一饮而尽,显然,他的心情不大好。
“你为何要嫁我?”
冷不丁的一句话,林娇娇为他擦嘴角的手顿了顿,笑着道:“自是因父母之命。”
手腕猛然被人攥住,力度大到隐隐作痛。再看那始作俑者,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八品典仪官宦之家,会看得上商贾之户?”
手腕逐渐变红,她试着挣扎,“郎君,你弄疼我了。”
他带着酒气猛然凑近,鼻尖相抵,林娇娇心跳如鼓。
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半垂,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而那只原本攥着手腕的手突然松开,抚上她的耳垂,拇指在她脸颊轻轻摩挲,引起阵阵战栗。
“告诉我,我想听实话。”
“我……”林娇娇目光闪躲,“郎君,天色不早了。”
宁忠修越凑越近,带着侵略的气息,直到林娇娇靠上背椅,才知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他们身边还站了个春红,春红的脑袋低的不能再低。林娇娇是官宦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最是重脸面廉耻,要在外人面前如此亲昵,难免羞燥,忍不住用手推他。
“天色的确不早了,不过在行礼之前,娇卿难道不应与郎君交个底吗?嗯?”宁忠修的手缓缓往下,搭在她的束带上,佯装要去解她的衣带,“还是说娇卿想在这里圆房?那倒也行,别有一番风味……”
林娇娇红着脸推开他站了起来,端正身子,缓了许久声音才没那么颤抖,“是我与家君说的……那日赏花宴,是我对郎君一见倾心,百般哀求阿母才有了这桩婚事。”
宁忠修听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默不作声,目光中带着探究,似在思索她所言真假。
“厚颜自夸一句,妾自幼乖巧懂事,从未向大人与阿母求过什么东西。妾自赏花宴一见君颜,倾心不已,便去求了大人与阿母。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开口求他们,阿母疼爱我,便应了这桩婚事。”再抬头时,眼中已盈了泪水,楚楚可怜。
“郎君……妾未曾骗你。”
她所言有真有假,她自幼没求过什么东西是真的,倾心宁忠修也是真的。
可她父亲大人与阿母却并非一口答应,林典仪得知她想嫁一个商贾之户,气的动了家法,打了她十鞭子,又让她在祠堂跪了三天。
她身子娇弱,晕倒在祠堂。阿母心疼女儿,这才帮着她一起去求林典仪。
林典仪本也心疼女儿,只是气自来乖巧的女儿居然为了一个商贾之子而顶撞自己。听闻她病倒,特意让嫡妻去看望。林娇娇醒来后林典仪没过多发难,只问她是否还想嫁那商贾之户,林娇娇笑着说嫁。
女儿固执,林典仪想着他自己是官宦,身份要比一个商贾高了太多,就算女儿嫁到宁家也不会受什么大委屈,总归有他们林家撑腰。也怕再闹下去林娇娇想不开会出事,这才有了这桩婚事。
宁忠修垂眸看着拉着自己的手,人已经进门了。宁家的五夫人是林娇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等二人坐到喜床上,春红未得令,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见宁忠修去解衣带,她这才转过身,早已泪流满面。
一声幽幽啜泣传入耳中,宁忠修又为林娇娇拉上了衣服,低眸道:“抱歉。”
屋中只剩下林娇娇与另一位侍女,她坐在喜床上愣了许久。
新婚之夜,郎君抛下她,拉着屋中侍女冲了出去。
何等奇耻大辱。
剩下的那名侍女名叫春桃,春桃看着知书去追二人。她不放心的走到里屋,见林娇娇眼神空洞,愣愣的盯着屏风,连她进来也没半分反应,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宁林娘子……”
林娇娇看向她,如大梦初醒,红了眼眶,“没事,我要早些歇息了。明日还要给丈母请安敬茶,还要见过妯娌姊妹呢。”
她在笑,声音平缓。
可春桃总觉得宁林娘子此时应当闹一闹,放声哭上一哭。这样为了脸面教养将情绪憋在心里,总会出事的。
“宁林娘子今日定是早早就起来收拾妆面的,忙了一天,想是还没吃过东西。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做碗汤面来,娘子吃了再睡吧。”
林娇娇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