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特别的可怜,拍了拍他的肩膀,冲着他微微的笑了笑。很显然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连忙抬起了头,看着我,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你为什么不砍死我?为什么不砍死我?你难道不想拥有我的一切么?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你死了算了,不如让我砍死你就算了……”
言罢他伸手夺过了我手里的菜刀,高高的举过头顶。我抬起头看着锋利的刀刃,竟然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畏惧,我甚至觉得他应该劈砍下来,砍死了我之后,世上就没有两个我了,只剩下他也好,只剩下我也罢,或许我们将不再有愤怒,不再有任何的烦恼。
可他那把菜刀却迟迟的没有砍下来,他的手在颤抖,突然当啷的一声响,他的刀掉在了地上。他双手抱着脑袋,竟然痛苦的嚎叫了起来。
我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丝一毫的安慰。他哭嚎了两声之后,竟然猛的抬起了头,一把抓住了我的肩头,用力的往后拉扯,只听得刺啦啦的一声响,一张人皮被他拽了下来,正是大华的那张人皮。他一挥手就劈在了身上,再一次冲我露出了轻蔑的冷笑,然后大踏步的朝大华的家走去。
我这才想起来,那个女孩还在大华家的炕上,我赶紧跟了过去,他走的飞快,我也紧紧的跟在后面。他一翻身就跃过了大华家低矮的院门,三步两步地就冲进了屋子,可当我追赶进去一看,炕上躺着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丁琳,他的衣服胡乱的扔在一旁,而他却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只盖了一件破旧的被子,被子上满是灰尘。此刻他的脸色煞白,已经完全的昏迷了过去。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下子袭上了心头。可还没等我伸手阻拦他,让他忽的一下便跳到了空中,变成了一团灰色的烟雾,嗖的一声便朝炕上的丁琳飞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整个屋子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我慢慢的走到丁琳的跟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说句实话,这么多年以来,我曾不止一次的在梦中梦到过丁琳的身体,但我和他之间的接触也仅限于拉拉手或者拥抱,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看见他的身体,而此刻我却没有任何羞怯的感觉。我只担心她的小腹,不过还好她的小腹仍旧平坦,并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
但我还是伸出手还放在了她的肚皮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此刻我觉得我自己的身子变得轻飘飘的,好像刚才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一样,仿佛我的真气正在慢慢的流入丁琳的身体之中。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让我感到安心的是,我并没有发现丁琳的小腹中,如黄静一样有胎儿。可就在我刚打算拿过一旁的衣服,帮丁琳披上的时候,忽然听见院子里发出一阵嗖嗖的风声,连忙转过脸,透过窗子望去,原来那阵白色的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出去,翻过了院墙向东面飘走了。
我赶紧跑到院门口,抬头顺着他飘走的方向看去,他早已没了踪影。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他一定是飘到东街,飘到黄静的身体之中去了。
这一切已经发生,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了。我索性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院门外的一块石头上。现在仍旧是漆黑的夜晚,整个刘家镇特别的安静。相信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这世界就是这样的,不管在任何的时候,都有人忧愁,也有人欢喜。任何人的事情只是自己的事情,永远无法打扰到别人的世界。
经历了刚才的这一切,我已经彻底的明白了,想必我是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的,他是出生在十二点之前,所以他的生日才是十月初七。而我是十二之后出生的,我的生日才是真正的十月初八。也是奶奶常说的那个阴气最为深重的大涅磐日。或许在刘家镇的风俗当中,但凡是那一天出生的人,都会带来灾祸。所以在我出生的那一晚,院子里才会有那么多人围拢着。他们担心的并不是我娘难产的死活,而是我娘是否能及时的将我生下来。
我的双胞胎哥哥死了,一出生就夭折了,而正是因为要生下我,我娘才大出血失去了生命。所以我的奶奶求归来隐瞒了我有个双胞胎哥哥的事实,让我来顶替了他的命,顶替了他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的哥哥出生的时候曾经哭了两声,而我出生的时候却一声不吭,这一切仿佛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就连他的那一声哭泣都是顶替着我的。就在他出生的几分钟之内,奶奶就让我爸爸用那个灰黑色的毛毯包裹着他的幼小的尸体,埋在了院子西南面那片荒草滩之中。这也就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经常会梦到,那样的场景的原因。
也终于清楚了,为什么我会经常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跟我作对。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为了五大保家仙之中的灰仙,会突然变得邪恶。那股藏在背后的神秘的力量就是他。
而他所有的邪恶都源于嫉妒和怨恨,他痛恨我顶替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痛恨我的奶奶,为了保住我们家的一条根,而不惜隐瞒了它存在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