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外面狂风大作,狂风很快就吹得窗子上的玻璃,席卷了院子里的尘土,直接涌到了屋子里来,一时之间屋子里烟尘四起,整个世界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飘在半空中的我,被吹的来回的旋转,只觉得头晕目眩,完全失去了方向。我的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终于停了,我才发现,自己的灵魂已经回到了躯体,我的手脚又被捆在柱子上,一动不能动。屋子里的尘土慢慢的落下,眼前的一切早已变了模样。
炕上躺着一个女人,他的脸色煞白,嘴唇青紫,肚子高高的隆起,却一动不动,不过这并不是刚才的黄静,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我确信这个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特别的熟悉。
奶奶坐在她旁边的炕上,嘴里叼着烟袋锅。烟袋锅里的烟丝已经燃尽,可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的紧张。地上的角落蹲着一个,他双手抱在胸,抬头看着炕上的女人,他的眼神特别的迷茫,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原来这是我的爸爸。
我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想开口让他们给我解开绳子,可是发现自己仍旧喊不出声音来。我无意间抬头朝墙壁上看去,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一点半。
窗子上挂着厚厚的窗帘,不过仍旧可以从窗缝看到,外面的天一片漆黑。侧耳细听,外面好像有一大群人,他们正在叨叨咕咕的窃窃私语。
“老六啊,老二他媳妇怎么样了,到底能不能赶在十二点前生啊?”
外面传来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我仔细的分辨,好像是赵村长。她是我奶奶的本家哥哥,听我奶奶说过,当年我爷爷挑着担子,一边坐着我爸,另一边挑着我奶奶的那个红木箱子,来到刘家镇落户的时候,多亏了赵村长的照顾。
“桂兰还没来吗?”
我奶奶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他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屋门一开,一个人迈步闯了进来。他头上戴着红色的头巾,身上穿着蓝布褂子,原来正是桂兰姨。
看见他来了,我把腾的一声从地上站了,本打算跟她说点什么,他嘴巴动了两下却没说出口,我奶奶也坐起了身,看着桂兰姨说道,
“桂兰啊……”
他刚说出这两个字,他已经腾的一下跳上了炕,伸手掀开了盖在那女人肚子上的被子,仔细的看了看,眉头紧皱的说道,
“双胞胎,脐带缠脖了……”
“啊?”
我爸听了,浑身颤抖了起来。桂兰姨一下子脱掉自己身上的褂子,边挽着袖子一边头也不抬的对我爸说:
“别愣着了,赶紧倒一盆开水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心里一惊,我从小就知道,桂兰姨是村子里有名的接生婆,当年的我就是她接生的。而看眼前的情景,难道是我出生那天的旧日重现?
想到这些,我的脑袋轰了一声,我一出生我娘就死了,据说是因为难产。他用最后的生命保住了我,而他却撒手人寰。所以我从没有见过他,尽管我从小只吃桂兰姨的奶长大,尽管他对我也像亲生的儿子一般,但我的心中却始终有个空缺,我曾无数次在梦中想像,想象我亲娘的样子,可不管怎样,那影像都是模糊不清的。
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炕上躺着的那个肚子隆起的女人应该就是我娘。此刻我的心里特别的激动,已经没有心思顾及,为什么会看到当初的景象,更没心思顾及我被捆在这根柱子上,我用力的挣扎着,使劲的扭着头,仔细看看炕上躺着那女人的模样。可不管怎样,我却无法挣脱这绳子的束缚。我想大声的喊叫,我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桂兰姨手脚麻利,而且她接生的经验丰富,尽管此刻的我娘已经昏迷了过去,但他一点都不慌张,我这位置看不见那边的事情,只能听见一阵折腾之后,传来了一阵哇哇的痛哭声。那是婴儿的哭声,我想,应该就是我。
这声音当然都被外面的人听见,村长又开口问道:
“六妹子呀,咋样啊,是丫头还是小子……”
我奶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还有五分钟才到十二,是个小子……”
此话一出,外面的人群明显沸腾了,我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议论:
“赵六姑家有福气啊,你看看这多悬,要是再晚个几分钟就是十月初八,这孩子差点赶上十月初八的生日,可多悬呀……”
“是啊,是啊,六姑一家都那么善良,咱们刘家镇上上下下,谁家有个为难着窄的事情,他们家都能帮忙,这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虽然我知道刚出生那个是我,也知道我的出生虽然不顺利,但也没有什么意外,现在我已经长成了20多岁的大小伙子。可此刻仿佛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我这个角度有些别扭,无法看清炕上的情况,能透过对面柜子上面挂着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