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为奶奶念到的一定是借寿的咒语,这样的法阵他从来没教过我,所以我也并不知道他念叨的是什么样的咒语。可说来也是奇怪,并没有看到任何的火柴和打火机,也没看到奶奶手里拿着什么点火之物,可就在顷刻之间,以前的三杯酒竟然忽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可这三杯酒冒出的火苗颜色却不同,第一杯是黄色的,如同我小的时候,家里点着煤油灯一般。另外一杯火苗是蓝色的,这是正常的烈酒燃烧的颜色。而中间那一位的火苗却是通红通红的,犹如刚刚流淌出来的血液。
三处火苗来回的摇曳了一阵,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仿佛是雕塑一般。奶奶原本是坐在炕上的,可此刻却一身腿跪了起来,身子挺直,来回的扭动着腰肢。腰间挂着的铜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声音清脆悦耳。
奶奶的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叫声,那声音清幽婉转,好似在唱歌一般。他时而高高的举起双手,时而低下头面目颓然,就这样扭了一会儿,扑通的一声坐在了炕上,头无力的低垂着,浑身瘫软,仿佛是断了气一般。
窗子外面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担忧了起来,不知道现在奶奶的状态,是借寿的必然结果,还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于是我偷偷的侧着头看着那个年老的女人,我知道他的道行一定很深,他仍旧像刚才的那个样子,眉头紧皱,面目严肃,一直这样看着我的奶奶,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屋子里彻底的安静下来,一丁点的动静没有,仿佛时间就此静止,仿佛屋子里并不是两个年老的女人,而是两尊雕塑。这样的宁静持续了大约有10分钟左右,而这10分钟对我来说,特别的煎熬,度秒如年。
我的心里一直扑通扑通的乱跳着,不知道奶奶做的这场法事会有怎样的结果,我的心里特别的矛盾,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假如法事做的失败了,可能奶奶的阳寿就已尽了,他将会在这两天离我们而去,我将永远失去我最亲最爱的人。
可假如这场法事成功了,他或许会多活一些时日,我刚才那个年老的女人曾说过,这必将有损我奶奶的阴德,影响他死后的升仙之路。从他那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这影响并不小,并且十分的严重。
他刚才的一番话,我记得清楚,之所以要借寿是为了我,为了我,她已经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而如今阳寿将尽,他的心里却仍旧惦记着我,让我心如刀割。
我没办法再等下去了,我想冲到屋子里去看看,但转念一想,如果我这样莽撞的冲进去,万一冲破了他的法阵,说不定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就在我的心里百般纠结的时候,瘫软的坐在屋子里,炕上的奶奶突然啊的叫了一声,这叫声虽然不大,不想眼前这恐怖的沉寂,瞬间打得粉碎,吓得我浑身颤抖了一下,赶紧抬起头,透过窗子朝里面张望。
只见奶奶仰面朝天,使劲的伸长着脖子,两只手垂直向下,紧紧的贴着身子,他的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好似是抽筋了一般。紧接着,他竟然开始扭动起腰身,慢慢的从炕上站了起来,可他的动作特别柔软,好像浑身上下已经没了骨头,他扭来扭去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条巨蛇。
我瞬间明白了,奶奶供奉的是蛇仙,也是蛇仙常三太奶的弟子,为他请神做法,请他一定也是蛇仙。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这风来得突然,而且特别的猛烈,吹得院子里那棵老树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地上的尘土也被卷了起来,在空中来回的飞舞,沙粒和石子打在我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我赶紧蹲下了身子,蜷缩在窗台下面的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护住眼睛,把头埋进了两膝之间。就听见上面的窗子被吹的稀里哗啦作响,紧接着传来两声咔咔的声响,想必是窗子上的玻璃已经碎了。破碎的玻璃碴子落在了我的后背上,有的划破了我的衣服,划伤了我的皮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但我仍旧没有吭声,咬着牙强挺着。
很快,这阵风停止了,他停得特别突然,如同他的突然出现一般,没有一丁点儿的征兆,屋子里奶奶的腰铃声也停止了,整个院子又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我慢慢的站起了身,双手扒着窗台,探头往里面张望。面前的这块窗子玻璃已经被吹碎,我能清楚的闻到屋子里飘出来的酒味。而此刻的奶奶再一次坐在了炕上,仍旧像刚才那样浑身瘫软,脑袋低垂。
这时候那个年老的女人往前跨了一步,伸手端起了那个燃烧着黄色火苗的酒碗,然后竟然抬头朝窗子外面的我看了过来,他的目光冷峻犀利,面貌不怒自威。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往后退了半步。
他冲我招了招手,但却仍旧没有说话。难道他是想让我进去?可现在可以看得出来,奶奶的法事并没有结束,难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虽然我第一次看见他,但我知道他应该是奶奶比较信任的人,否则的话,这样的法事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前做。并且他口口声声称奶奶为老六,说不定是奶奶的前辈。
于是我不敢不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