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陈大牙长得特别肥胖,看上去也很强壮,可他的胆子却特别的小,自从进了这幢大楼,他便一直躲在我的身后,浑身颤抖,还时不常的摸摸额头上的汗水。我把那把大斧子交给了他,让他提在手里就当是壮胆。
进了屋子之后,我朝右边看去,仍旧是记忆中的那间屋子,门上用不干胶的纸贴着超市两个字,看起来年头久远,不干胶的红色已经脱落,显得破烂不堪。屋门虚掩着,露着不大的缝隙,往前凑了凑,透过门缝往里面张望。里面仍旧是那张床,床上的被褥凌乱,落满了灰尘。
床脚下有一个铁盆,铁盆里有一条脏兮兮的毛巾。看样子盆里原来本是有水的,不过早已蒸干。我回忆起之前看到的一切,那个肥胖的女房东,就住在这间屋子里。床上躺着她的男人,那男人始终背冲着屋门,从来没看过他的模样。
那个铁盆就是他用来投湿毛巾,给他的男人擦背用的。没想到一切都在,却物是人非。
那间屋子旁边,是一个公用的厨房,如同外面的工棚一样,炉灶里只剩下一些干燥的灰烬,屋子里的一切都是冰冷,没有一丁点的温度。我清楚的记得,草莓曾用这个炉灶给我煮过方便面,虽然那一切只是在虚幻之中,草莓只是一只鬼魂,可回忆的一切却特别的真实,草莓特别的温柔,我不由得想起了丁琳,我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她却依旧对我死心塌地。
眼下不是想这些儿女私情的时候,一楼里没有任何的异样,我便带着陈大牙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仍旧像记忆里那样,有一条狭长又黑暗的走廊。手电筒的光,把眼前的一切照亮,墙壁上到处都是火烧火燎过的黑灰。两旁的几间屋门已经被烧坏,可以透过残破的屋门看到屋子里面。这一层应该是宿舍,每一间屋子里都有上下铺的铁床。
铁床的钢管也被烧了,床铺上的木板早已烧坏。到处都是焦炭,满眼都是漆黑。我看了一眼右面的水房,十几根水管都已经生锈。我记得曾有一个长发的女子在这里洗头,当然那也是鬼魂。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
大华也死在这间水房,双膝跪在地上,上半身伏在水池上,头塞了进去,这样被浅浅的水池淹死。希望今晚能找到他的死因,让他能够瞑目。
“大勇,这大楼有些邪门啊,咱们还是出去吧?”
陈大牙仍旧吓得瑟瑟发抖,紧紧的跟在我的后面。
“现在出去了,那些魂魄的冤屈得不到伸张,不是还得缠着你吗?”
我头也不回的冲他说道。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更紧。
我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记得那间屋子就是我曾住过的,推开屋门进去一看,仍旧和我的记忆中一模一样。除了到处都是尘土之外,没有任何的差异。
靠墙的铁床还算完整,床上还胡乱的扔着被褥,眼前那张桌子上仍旧摆着那盆干枯的君子兰,旁边的窗子开着一条缝,北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冰凉冰凉的。我和陈大牙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整幢大楼里,只有这间屋子没有被火烧过。
这便是这幢大楼里的最后一间屋子了,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那你说现在天已经黑了,今天又是农历的二月初一,是阴气最重的一天,难道这幢大楼里已经没有鬼魂了?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能听见,大楼的外面隐约传来一阵汽车的声响,我心中一惊,想必是那个大客车来了。于是顾不得许多,飞快的朝楼梯口跑去。陈大牙也紧紧的跟着,手里还拎着那把大号的斧子。
跑到楼梯口的时候,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因为我看到了,从楼门口的那间房子里,竟然走出了一个人。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肥胖的女房东。
刚才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他,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出现了。于是我伸手拦住了跟在身后的陈大牙,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老老实实的躲起来,不要做声。
陈大牙在我的身后探头探脑,朝那幢大楼的门口张望,显然他并没有看见那只鬼魂。我没有空搭理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楼门口。大客车的灯光顺着楼门照射了进来,整个门口变得通亮。
在灯光中走下了一群年轻人,伸手去推那扇铁门。
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把那扇门上的锁链,用斧子劈断,可眼前那铁链仍旧锁在上面。那几个年轻人推了两下,并没有推开。
这时候那个肥胖的女人走到门口,怒目横眉的冲着外面的人嚷嚷:
“三更半夜的瞎摇晃个啥,老娘想睡个好觉都不成……赶紧给我滚远点,这种房子现在是我的,都滚远点……”
他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叮叮当当的使劲砸那扇铁门,那几个年轻人往后退了两步,但却并没有离开。他们面面相觑,看上去十分的无奈。
我悄悄的转回身看了看陈大牙,他仍旧学着我的样子,盯着眼前那扇铁门,很明显,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今天带他来,就是想让她经历这些诡异的事情,这样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