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发自内心的说,宋金光特别感激这些工人们,虽然他们每日辛苦的劳作,只是从自己的手里赚些工资,而这厂子绝大部分的利润都进了自己的腰包,不过他们真正的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场子的主人,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大家族的家长,即便是在那些最困难的日子里,他们也愿意掏出自己的腰包来,跟厂子共度难关。
恨只恨自己不争气,误入了歧途,这座厂子才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说这些已经为时已晚,暗地里已经跟那个开发商的老板达成了协议,拿到了一笔巨额的补偿款。他心里寻思着,假装给这些工人放上一天,让他们统统的都到城里去玩一天,趁着这个机会让拆迁队过来,把房子拆了也就算了,等回头,木已成舟,他再把手里的钱拿出一部分分发给工人们,也算是有一个好的了结。
可万万没有想到,当天出了一件天大的意外的事情,这些工人坐着19路公交车去县城玩的路途中,竟然意外的发生了一起车祸。两车相撞产生了爆燃,大火冲天而起,车上的二十几个工人无一生还。
当消防队把火扑灭的时候,才发现这辆车已经彻底烧成了一堆废铁,车上的那些工人全都被烧得焦黑,变成了一句又一句的骷髅。
宋金光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灰烬和刺鼻的焦糊的味道,整个厂子的工人无一生还。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感觉到悲痛万分。于是他帮着那些赶来的家属料理后事,那些家属围着他不放,都说是他为了卖掉厂子,而故意找人害了这么多的工人,制造了这场车祸。
宋金光百口莫辩,最后还是警察赶来维持了秩序,才得以脱身,不过这样的愧疚始终缠绕着他,他最终把卖掉厂子的钱拿出了,绝大部分都分给了那些死者的家属,以求心里能有所宽慰。
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却经常在三更半夜的梦里梦见那些年轻的工人们,他们总是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洋溢着满脸的朝气,在宋金光的眼前晃来晃去。
于是他被折磨得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便请来一个懂道行的人,买了这间房子,在阁楼里摆下了二十几个牌位,初一十五的烧香上供,只祈求他们能在阴间有个好的来世。
还别说,供奉好这些死去的牌位之后,他的确消停了好一阵子,再也没受到鬼魂的侵扰,不过说来也奇怪,就在过年之前的那段日子,这幢楼左右的邻居经常找他反映,说他们家的租户,黑天半夜里不睡觉,经常在上面嬉笑打闹,让他赶紧管一管。
听他这么一说,宋金光大惊,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幢房子根本没有租出去,如果有打闹嬉笑的声音,一定又是那些鬼魂出现了。原来这件事情根本没有过去,那些鬼魂也没有进入轮回转世。他这才又重新的来这里烧香上供,不求别的,只求那些鬼魂能够安息。
讲述完这些之后,宋金光痛哭流涕,虽然这些人并不是她直接害死的,但他总觉得若不是自己屈服于那个开发商,设下计策故意给他们放一天假,意图强拆,他们就不会赶上那起重大的车祸,也不会有这么多年轻的生命,就此烟消云散。
看着他如此难过的样子,我知道,其实宋金光骨子里还是一个好人的,今年以来这件事情肯定给她造成了不小的折磨。
这也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怪不得经常看到那些年轻的鬼魂坐着一辆大巴,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原来他们就是死在那辆公交车上,所以他们的魂魄始终困在车中。
而那辆车的司机也是鬼魂,仍旧按着生前的习惯,开着车到处走,所以那些鬼魂也就能到处的游荡。
“不是说要盖别墅吗,那怎么这么多年了?那幢大楼还没有拆迁完成?”
叶楼想起这个话题问道。
“那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只不过后来听说拆迁的时候发生了几桩怪事,后来人们就传说那里面闹鬼,住在附近的一些村民,也无端的死在里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算盖成了别墅肯定也卖不出去,后来开发商就把这块地皮低价盘给了别人……那个人到现在也没有拆迁成功,说不上是为什么……”
“拆迁队的是陈大牙?”
我忽然想起了陈大牙,也正是他雇佣大华去打更的。
宋金光抬头看了看我,又点了点头说:
“对,大楼的地皮就是盘给了他……”
“啊?盘点了他?”
陈大牙一直跟我说他只是拆迁队的头子,可没想到竟然是他买下了那块地皮,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平日里是个十分张扬的人,喜欢把自己的富有显摆出来,可手里攥着这么大一块地皮,按理说绝对值不少的钱,可他为什么如此低调,对我说他只是一个拆迁队的头子呢?
当然这事儿问宋金光是问不明白的,想必他也不知道。我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抬头问宋金光:
“那些工人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听我这么一问宋金光慌了,连忙使劲的摇摆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