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这么多年来,大华他爸要么就是整天板着脸,要么就是大吼大叫的骂人,从来没看到他像今天这样子。
看她哭成一个泪人儿,我的心里颇生感慨,从小到大他从来没真的谈过大华,甚至曾经把他绑在树上,用细竖条抽打过,在村子里所有人的印象中,他特别的狠毒,好像后爸一般。可万万没有想到,为了大华,他竟然流下了眼泪。
我把他拉到了屋子里,桂兰姨给他倒了一杯水,他稳定了一会儿,这才一五一十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了一遍。
昨天晚上是大年夜,但是因为大华死了,他心里难过,所以并没在院子里弄篝火,也没煮饺子。连灯都没点,一个人躺在炕上胡思乱想。
天黑下来的时候他实在是饿了,就在锅里填了点水,上面放上帘子,把白天的剩饭剩菜放在里面打算稍微的热一下再吃。
点着了火之后,他就蹲在灶堂的边上,心里还是想着大华的事儿。由于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性格,所以心里有事,从不说出口,只能自己一个人憋着。大华在的时候如果遇到什么事儿,他还能骂大华两句,来发泄一下内心的苦闷,可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了,这种孤独令他几乎崩溃。
对于大华的死,他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因为始终没弄清楚大华的的死因,别看她平时凶巴巴的,却又不敢到县城里去问问。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渐渐的精神恍惚了,身子慢慢的往后靠,靠在了灶膛旁边的墙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听见一阵砰砰的声响,好像是有人在用斧子劈木头的动静。
她心里一惊,连忙站起了身,来到门口往外面张望。今天是大年夜,天上并没有月亮,但左右两家的院子里头点着大红灯笼,再加上天上时不常便会炸开嗵嗵的烟花,所以院子里的一切也能看得清楚。只见有一个人正站在院子中心,手里拿着一把大号的斧子,一下一下的劈着木头。地上已经劈好了一大堆。
大华他爸揉揉眼睛,仔细的朝那人看去,惊讶的发现原来是大华。此刻他已忘记了大华已经死亡的事实,一心只以为是大过年的他儿子回来了,不禁颤抖的喊了一声大华的名字,三步两步的就窜到了院子里,来到了那个人的身后。
可那个人仿佛并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仍旧举着斧子一下一下的劈着木头,他的斧子十分的锋利,那些木头轻易的就会被劈成两截。
“华啊……”
他来到了那个人的身后,伸手打算去拽他的胳膊,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猛的转回了头,两人四目相对,终于看见了他的长相。
让大华他爸吃惊的是,这个人并不是大华。他有30多岁的年纪,长得精瘦。脸上卡着一只眼镜,镜片还碎了一只。
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还没愈合,不过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愤怒,脸上的肌肉扭曲的,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大华他爸还在发愣,那个人却猛的举起了手里的斧子,忽的一下,就朝大华他爸的脑袋劈了下来。等一下来的突然,大华他爸下意识的一歪头,向旁边摔了过去,扑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也正是这一下躲过了那把斧头,斧头砰的一声砍在了地面上,激起了一阵尘土。
大华他爸猛的缓过神来,没心思琢磨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要拿斧子砍自己,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往屋子里就跑。
那个人用力的拔斧子,可斧子陷的太深,一时半会儿没能及时的拔出来。趁着这个机会,大华他爸赶紧关上了屋门,拉上了门闩。顺手拿起了烧火棍,顶住了屋门。
隔着屋门的缝隙,看见那个人终于把斧子拔了出来,用一只手托着,正在朝屋门走来。
屋门是杨木做的,门板十分的单薄,别说是那个人的大斧子,就算是有力气的人抬腿一脚也能踹烂。吓得大华他爸躲在屋门后面瑟瑟发抖。
那个人来到了屋门前,高高的举起了斧子,用力的朝屋门劈了下来,大华他爸吓得用手一捂脑袋,身子向后躲去。
只听见铛的一声巨响,是金属与金属撞击的声音,即便是隔着门缝,也看到外面闪起了一阵火花,可让大华他爸感到奇怪的是,屋门却并没有损伤分毫。
于是外面那个人就这样轮着斧子一下,又一下的劈砍着那单薄的屋门,叮叮当当的声响一阵阵的传来,吓的大华他爸浑身发抖。可奇怪的是不管怎样,屋门却一直安然无恙。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竟然停止了,大华他爸壮着胆子爬了起来,凑到门缝往外面查看,发现那个人正拖着斧子,垂头丧气的往院门口走去,斧子头与地面摩擦,发出哗哗的声响。
终于那个人走出了院门,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华他爸才壮着胆子打开了屋门,院子里一片寂静,刚才那个人劈的一堆劈柴也不见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又四外地转了一圈,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