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天上有一弯残月,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一片淡薄的云彩,把月光遮住,于是这个夜晚更加的暗淡了。那匹老马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铜的铃铛,走起路来哗啦啦的响,在这寂静的夜晚里,这声音响得更加的突兀。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匹老马,迈着步子,稳稳当当的走出了院子。
我心中纳闷,我刚把这匹老马,你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吃了半天的草,可这三更半夜的,他这是要去干什么呢。要是他自己走,不足为奇,但他却能主动的钻到车套里去,这就非比寻常了。或许是它思念主人,所以半夜的离开。
这的确是一匹通人性的老马,看他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不禁为之唏嘘。可这三更半夜的,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若是走丢了,总觉得对不起那已死去的孙二海。于是我让丁琳在屋子里等着,自己赶紧追了出去。
可当我跑到院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那匹老马不见了,我左右四处的张望,还是没看到他的影子。明明看见他刚出了院门,无论往哪个方向走,也不至于走得这么快。我的心中隐约的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又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
于是我屏气凝神,瞪大了眼睛,开启了我的阴阳眼,重新朝四周张望。不看则已,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在东面不远的地方,升起了阵阵的红光,那红光中有腾腾的烟雾,还隐约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着起了一把火。
我确定这不是真实的大火,因为我刚跑出院子外面的时候,曾经仔细的朝四周看过。那么如此说来,这一定是一把阴火。
奶奶跟我说过,所谓“阴火”,是引起大量聚集,引发的大火,普通的人是看不见也感觉不到的。那么如此说来,起火的地方应该有大量的鬼魂出现。这事非同一般,我必须得去看看。刚往前走了几步,转念一想,丁琳还在我们家。于是我就赶紧跑了回来,拉着他走出了院子,先把他送回他在家里去。
安排好一切之后,飞快的朝起火的方向跑去,按方向辨认,应该在村部的附近,等我跑到了一看,原来正是李文利的小卖店。
我躲在一家院墙的拐角处,探出头来,仔细的张望。果然看到了一大群人,在火场里来来往往,他们大多都是年轻人,有男有女,竟然都穿着同一款式的工作服。这服装我见过,与第一次我坐上孙二海的马车,从县城赶回来的时候,路上想要搭车的那些人的一模一样。
那些人相互说笑打闹着,但我却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他们在李利的小卖店出出进进,手里拎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最终都聚拢在了门口,朝我的方向张望过来。我连忙往后闪了闪身,担心被他们看见。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铜铃声响,我转过头,循声望去,原来是那匹老马拉着马车,迈着稳稳当当的步子,朝我的方向走来。他从我的身边经过,并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并不存在一般,而是朝那些人径直走了过去。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匹老马并不是因为思念主人,而是知道这里有阴魂在等车。想起孙二海生前的时候曾跟我说过,他赶着这辆车,往来于县城和刘家镇之间,是为了渡那些游魂野鬼。没想到现在他死了,他的老马仍旧在做着他生前做的事。
马车停下,那些鬼魂上了车,车虽然不大,鬼魂的人数众多,但他们竟然都挤了上去,仿佛这辆马车的空间无穷无尽。
这匹老马又迈开步子,顺着村里的大路,朝着西北山梁的方向走去。走远之后,原本熊熊燃烧的阴火呼的一下就熄灭,眼前的世界再一次暗淡了下来。我这才凑过去仔细的查看,发现李文利的房子没有丝毫的破损,仍旧紧闭屋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眼前的世界恢复了之前的寂静,遮住月亮的云彩也慢慢的散去,一丝暗淡的月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将眼前的一切染成一片惨白。
拉车的老马已经走远,即便我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他的踪影了。我这才转回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心中思绪万千。
那些鬼魂穿了一个厂子的工作服,想必原本并不属于刘家镇,可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并引起了一场阴火?难道他们与李文利有什么瓜葛?眼看要过年了,真的不希望再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矿上就来人,通知我到矿上上班,我心中纳闷,不是说钻机要等过完年才能请来专家修好么?怎么又要上班了。
跟着送信的工友来到矿上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老李他们在骗我,现在山上根本没什么活干,前两个月开采运送到车间的矿石,足够提炼到明年开春,所以钻机的事情也并不着急。
他们是想找我喝酒,说这阵子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一晃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喝一顿酒了。尤其是老李的脚受了伤,那段日子大夫不让喝酒,可把他憋的不清。前两天经历了那恐惧的一幕之后,老李的脚竟然迅速的还原,现在已经可以健步如飞了。所以这才故意撒了个慌,把我骗到了山上来。
老李还在我的面前连蹦带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