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的功夫,门口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自行车的声响,原来是刘振刚驮着桂兰姨赶来了。见我站在院子里,身上穿的单薄,桂兰姨急坏了,连忙拉着回到了屋子里,按着我让我躺在了炕上。
刘振刚手脚麻利,打开药箱,掏出体温计塞进了我的胳肢窝。量体温、听肺音,折腾一番之后,刘振刚大夫对桂兰姨说:
“这孩子发烧很严重,肺子可能也感染了,得打针……”
“那就赶紧给他打针吧,我这就去矿上喊他爸……”
桂兰姨说完,转身就要走,我伸手打算拦住他,其实我是想告诉他和刘振刚大夫,我浑身上下没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做不了什么大事,不必如此惊慌。给我张了几下嘴之后却发现我的喉咙竟然无法发出声音,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我心里一惊,用手捂住了嗓子,努力了几下,仍旧没能说出话来,猛的想起昨天晚上“打拾”的时候,在那个虚幻的世界之中,我就已经无法说出话来了,难道虚幻与真实已经混淆在一起,没法分清了?
“这孩子病的挺严重,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刘振刚大夫摇了摇头说道。桂兰姨便更加的心疼了,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面色焦急,眼角甚至含着泪花。我虽不是她生的,却吃着她的奶长大,她视我为己出,看我烧的不能说话,自然十分的心疼。
我拦不住她,她蹬蹬的跑出了院子,去矿上喊我爸了。
挂了半天的针,我的烧慢慢的退了,矿上这两天进了不少提炼黄金的化学药品,据说都是剧毒,所以这两天矿上的保卫科特别的忙,我爸是队长,晚上自然要去值班。
想想我也好几天没去矿上了,所以便坐在我爸的自行车后架子上,跟他去了金矿。其实我是想去看看老李,我还担心他右脚的伤。
到了宿舍的时候,看到几个工友正在屋子里喝酒,桌子上放着一盘花生米,还有几个啃了一半的猪蹄子,见到我来了,他们都十分的高兴。老李拉着我的手说:
“他们都说吃啥补啥,硬是要啃猪蹄子,这不是变相在骂我是猪吗,哈哈哈哈!快来快来,坐下一起喝点儿……”
我想跟他说上几句话,可张了张嘴,发现嗓子仍旧堵得慌,好像被一根绳子勒住一样,无法发出声音来,只好冲他们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他们都很惊讶,可看着我的手背上粘着一块医用胶布,他们也就知道了,我应该是发烧了,嗓子发炎。
既然生病了,便没人劝酒,我坐在一旁,看他们聊天,就这样,他们大吃二喝的,边吃边聊,一直折腾到三更半夜抬头疲惫的靠在了一旁,连桌子上的剩饭菜都懒得收拾,纷纷爬回自己的床铺,倒头就睡。
我也靠在一旁的行李卷上,但我却无论如何睡不着,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可竟然能听到麻雀在聊天。这样的变化的确是太奇怪了,我一时之间也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我开始想念我的奶奶,谁让他刚刚离开,但我觉得如果他在家的话,肯定能解释这奇怪的一切。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忽然听见有人咚咚的敲门,那几个家伙睡得如此猪一般,还打着呼噜,所以根本没有听见,我也只好从床上爬了起来,来到了屋门口,伸手拉开了门。
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黄文娟。
见到她的出现,我心中又惊又喜,本想一下拉住她的手,可突然想起说不定这是矿上那个女大夫,如果弄错了,将会十分尴尬。
她就这样板着脸看了看我,转身往院子里走去,我心中纳闷,管他是谁,三更半夜的来敲门,想必是有事,为何要突然转身离开呢?于是只好跟在她的身后,随着她绕出矿区的宿舍,来到了后面的山坡。
我们一直来到了后山坡的树林里,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猜想她是有事要跟我说,可我嗓子说不出话来,又无法直接开口问他。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喊声从四周响起,
“他来了,他来了,别让他跑了,别让他跑了”
紧接着,只见四周的荒草,一阵摇晃,一片黑压压的东西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去,竟然是成百上千只老鼠。
他们个个长得膘肥体壮,身上的毛色发亮,呲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瞪着圆溜溜的小黑眼珠,看上去十分的凶恶。
刚才的喊声就是这些老鼠发出来的,我竟然也能听懂他们的说话。于是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刚想转身拉着那个女大夫离开,她却猛的推了我一把。
我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扑通的一声跌倒在地上。在这一瞬间,我明白了,原来他故意引我到这儿,是早已设好了埋伏。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老鼠为什么要朝我扑过来,但我已经能清楚的预感到,危险已经来临。
那些老鼠看很快就扑到我的面前,窜上了我的身体,用他们尖利的爪子抓住了我的皮肤,张开嘴巴,试图撕咬我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