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奶奶来了,我的心里也就有了底了。于是我赶紧转身出屋,按照她的吩咐,找来一个塑料桶,打了满满一桶水,提到了屋子里。
奶奶回头看了我一眼,
“出去,往里面撒一泡尿再拎进来……”
“啊?撒尿?”
“赶紧的,这孩子是被鬼上身了,大白天的鬼魂还缠着他不走,耽搁的时间多了,他的阳气受损,人就完了,让你撒尿就赶紧去,童子尿能辟邪……”
虽然我第一次见到奶奶用这样的偏方给人看病,但也来不及多琢磨,赶紧又把水桶拎到外面的角落里,解开裤带撒了一泡尿。可让我感到纳闷的是,我的这一泡尿特别的黄,而且散发着浓郁的骚臭味。
这个塑料桶不小,装满水足有二十斤,按理说我的点尿撒进去几乎看不出什么来,但这股味道仍旧十分的浓郁,以致于我把水桶重新拎进去之后,屋子里的工友都不禁捂住了鼻子。
当然,我奶奶也闻到这味道了,抬头看了看我,没多说什么。
她让两个工友扶着四眼,另外两个工友抬着水桶,往四眼的嘴里灌水。那骚臭的味道已经灌满了整个宿舍,连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们,都捏住了鼻子。我也觉得十分的尴尬,脸通红通红的发烧。
这么大的一桶掺杂着我的童子尿的凉水,散发着阵阵刺鼻的骚臭,两个工友一起下手,抬着水桶就往四眼的嘴里灌。四眼迷迷糊糊,浑身上下瘫软的像面条一般,被人卡着鼻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几大口。
有一些被灌进了鼻子里,呛得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人们赶紧停住手,用力的给他拍打前心后背。
奶奶挥挥手,示意人们这样就可以了。他让工友们搀扶着四眼,脸冲下,趴在床上,把头探到床沿的外面,又让我把这桶水放在他的头的下面。
人们刚扶着四眼趴好,眼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慢慢的被洇湿了,原来他浑身上下出了一层汗。说来也奇怪,他出的汗竟然是粉红色的,像是被水稀释过的血液。
紧接着那汗水迅速的蒸发,四眼浑身上下冒起了腾腾的蒸汽,蒸汽在空中飘散,散发出一股血腥的味道。这血腥的味道更加的浓郁,轻易的就把刚才那桶水的骚臭味遮掩住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惊呆了,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奶奶抬头对工友老李说,
“现在就出门往东北的方向走三十三步,有一块大青石,大青石的旁边长着一棵麻果秧子,上面结了七颗麻果,你把那颗麻果秧子连根拔下来,拿到屋子里来我有用……”
工友老李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心里的顾虑,奶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平时几乎很少上山来,他怎么能断定出门往东北走三十三步的地方有一颗麻果秧呢?
于是我起身拉着他的胳膊,陪他一起去。说来也真奇怪了,我们俩按照奶奶说的,从宿舍的屋门口算,朝东北的方向,走了三十三步,斜着出了宿舍的院子,果然看到山腰上有一块大青石,大青石的旁边果然长了一颗麻果秧子。
现在已是农历十月的初冬,所以这棵秧子都已经干枯了。叶子脱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就在上面果然长了七颗葡萄大小的麻果!
“我的天哪,光听说六姑有道行,今天我真是开了眼了,这果然有一颗麻果秧啊!”
老李惊讶的说道。
我们连忙小心翼翼的把这颗麻果秧连根拔起,捧着它快步的回到了宿舍的屋子里。
奶奶摘下了七颗麻果,捧在手里闭上眼睛,嘴里叨叨咕咕的念叨了一阵,声音很小,我们无法听清她念叨的是什么内容。念完之后,她一挥手,把这七颗麻果扔进了水桶之中,水桶里立刻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声响,像是烧红了的火炭儿,扔进了水盆之中。我们探头看去,只见那几颗麻果在水面上滴溜溜的来回乱转。
这时候奶奶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把那干枯的麻果秧子点燃了,麻果秧子呼呼啦啦的燃烧着,奶奶捏在手里,就这样在不省人事的四眼的后背上拍了几下,一时之间火星飞溅,空气中又弥漫起一股焦糊的味道。
然后奶奶把这燃烧了一半的麻果秧子,扔进了水桶之中。又是一阵呲啦啦的声响,火灭了。紧接着,只见原本趴在床铺上的四眼,浑身上下一阵抽搐,猛的张开了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出来的都是黑红的血水,也全都喷在了事先准备好的那个水桶之中,空气中再次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吐了几口之后,他这才消停了下来,奶奶用手给他拍了拍后背,分出几个工友帮忙把他翻过来,让他脸朝上平躺在床上。再朝四眼的脸上看去,他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样苍白了,多少有了一些红润的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但仍旧双目紧闭,看样子是在昏睡之中。
奶奶这才慢慢的站起了身,挺了挺腰,对我说道:
“大勇啊,你把这桶脏水拎出去,找个长着丁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