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仔细端详那块沾着血的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四眼走到我的身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在这一瞬间,我再次忽的一下进入了虚幻之中,又看到了那个惨烈的场景。
这场景跟前阵子我们玩四角游戏的那天夜晚,我送丁琳回家的时候,他冷冰冰的跟我说,他右脚的鞋坏了,我捧起它右脚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个虚幻的场景竟然一模一样。直觉告诉我,这一切并不寻常。于是,我虽然明知道自己在虚幻之中,眼前看到的并不是现实,但我仍旧屏住呼吸,从我的视角左右张望,希望再看到一些东西,多一些信息,好分辨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我并没有成功,忽的一下回到了现实之中,而就在一闪之间,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屋子里,炕上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孩,看上去也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头发披散着,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大勇,刚才对讲机里说了,让咱们不用守着了,可以下班回家了……”
四眼站在我的身后对我说,我这才把手里的石头扔到一旁,拉着他的胳膊,站起了身。虽然刚才看到那虚幻的一切,只在一瞬之间,可我就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阵的酸痛,两条腿发软,一不当心,闪了个趔趄,幸好四眼手疾眼快把我搀扶住了,这才没有摔倒。
我们刚往前走了几步,身后有灯光闪来,紧接着车喇叭哇哇的响着,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李开着车往山下走。他探出头来冲我们喊叫:
“车上还有一个位置,你们谁跟我坐车下去呀……”
四眼推了我一把说:
“我看你腿脚发软,你坐车下去吧,反正也不远,我走回去就行了……”
大家都很熟了,所以也不必客气,我便上了车,车子继续往前走,我无意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的四眼儿,惊讶的发现,他右脚的鞋子竟然不见了。
我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神秘的女人,他也是右脚没穿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是呀,为什么也脱掉了右脚的鞋子呢。
很快车子到了山腰,眼前有一个大院子,这是工人们的宿舍。院子中间的高竿上挑着一盏明亮的碘钨灯,照如白昼。院子南面门口的边上,有两个大号的锅炉,里面咕嘟咕嘟的烧了热水。一些工人们提着水壶,排队打水。蒸气缭绕,在点无灯光的照耀下,变得煞白,看上去仿佛仙境一般。他们一边排队,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气氛十分的热闹。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很快就要天亮了,想想现在回家,叮叮咣咣的,可能还会要吵醒奶奶,索性我便留在矿上的宿舍里,随便跟他们挤一晚上,明早天亮再说。
四眼儿长得瘦小,我便挤在了他的床上,钻机坏了,这两天我们都没有干什么活,即便是上班,也是在工地里闲着聊天,所以并不疲惫,可是要躺在床上一翻身,便呼呼的睡着了,还微微的打着呼噜,看起来睡得很香。
我们几个闲聊了一会儿,也便关了灯,扯上被子睡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迷迷糊糊之中,隐约的感觉到身旁的四眼儿在动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去,只见他从我的身上爬了过去,坐在床边,正在穿鞋。我也并没在意,想必他是憋尿了,要去茅房。
可过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他回来,我心里纳闷儿,慢慢的坐起了身。屋子里的灯早已经关了,所以一片昏暗,但我仍旧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切。低头看去,他的那双鞋摆在一旁,而我的鞋却不见了。这小子原本就近视,想必这黑灯瞎火的穿错了鞋子。
此刻已是凌晨,深蓝色的晨光已经顺着窗子照射了进来。我睡不着了,索性踩的四眼儿的鞋,来到了窗子跟前。宿舍里的其他工人仍在熟睡,院子里也特别的安静。院子中间高竿上挑着的那点碘钨灯早就关闭了,所以整个院子也一片的昏暗。
我伸了伸懒腰,朝窗外张望。突然我发现了一个身影,就站在院子中间的高竿下面,他个子不高,身形瘦弱,手里提着一根绳子,正仰头看着高竿顶上的横梁,这不是别人,正是四眼。
我心中纳闷,这小子不是憋尿去了茅房吗?难怪这么半天没回来,他站在院子中间发什么呆呢?
我就站在屋子里的窗子后面看着他,可他就这样直勾勾的仰头看着高杆的顶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具雕塑一样。过了一会儿工夫,他伸出两只手,牢牢的抱住那根高竿,双臂用力,竟然向上爬了去。
这根高竿是原本是一根粗的铁管子,表面十分的光滑,可说来也奇怪,别看四眼儿的小子,平时在山上干活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可爬起这根铁杆子来,却显得异常的灵活。他双臂用力,两条腿紧紧的缠住,就这样一下一下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爬到了高竿的顶上。
上面焊着一根横着的铁管,铁管的一头挂着那盏碘钨灯。他双腿盘住铁干,腾出两只手来,把那根绳子搭在了横梁上,并且挽了一个绳套。
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一下子想起了昨天在山上,四眼拍我肩膀的时候,我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