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知己(3 / 4)

“倘若在这个节骨眼上,那小质子没了,秦人得知后,秦军出于气愤必然士气会变得更盛,当初咱们贸贸然接受上党郡就惹怒了秦王,若是他的这个小曾孙再出茬子,老臣担心那位秦王会打着为其小曾孙复仇的旗号,将再度进攻咱国别的城池,须知秦国的武安君白起还在咸阳未曾出动呢。”

“这……”

赵□□闻言浓眉也跟着皱了起来,面露犹豫,心中琢磨:[是啊,白起是秦国的战神,长平之战一打都打了大半年了,秦国都没有动这个大杀器,保不准那老不死的赢稷暗地里就有别的打算呢,不得不防啊。]

平阳君赵豹也顺势从坐席上站起来,跟着朝上首作揖道:

“君上,臣认为蔺公此话有理,那小质子昨日才刚出生,若是真的在囹圄内出个好歹,其余诸国闻言怕是也会对咱们赵国口诛笔伐,骂咱们连个小婴儿都容纳不了,以后他国哪还敢派质子前来我国呢?”

“是啊,君上,臣也附议!”楼昌大声道。

“李卿你觉得呢?”

赵□□看向李牧这个如今唯一一个亲眼见过秦国小质子的人。

李牧想到赵姬母子俩的模样,毫不迟疑地拱手道:

“君上,臣觉得赵姬母子俩也是受害者,他们母子二人眼下无端被嬴异人抛弃,母亲是赵人,小质子身上也流着咱们一半的赵血,若是小质子生在邯郸又长在邯郸,待到未来他长大后,他对赵国的态度完全取决于赵国对他们母子俩的态度。”

“臣想,一个亲赵的秦国王曾孙与一个仇赵的秦国王曾孙,孰好孰坏其中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前者会让秦国膈应,可后者却对我赵国有大大的危害,再者,牧身为将士,打从心底里认为秦赵的拼杀合该是两国将领文臣们的明争暗斗,妇孺们何其无辜?”

“这话说的倒是也在理”,赵□□又用右手捻了捻胡须,看向他的四叔。

平原君赵胜也从坐席上站起来,俯身道:

“君上,臣听闻那小质子的母族乃是邯郸富商,商人位卑势小、目光短浅,宛如一只不起眼的蚂蚁,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姑且就将那小质子母子俩挪到先前嬴异人居住的质子府内待着吧,派士兵们看守即可。”

“行,也罢,也罢,那就按照季父说的来办吧。”

赵□□抬手揉了揉额头:

“时候不早了,寡人也倦了,尔等也打道回府吧。”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离去了。

赵豹、赵胜、楼昌俯身行礼后,也离去了,独留下蔺相如仍旧站在坐席旁,目光复杂的望着赵王离去的背影。

李牧是赵国伯仁人,他的父亲、祖父都在北边的代郡、雁门长年驻守抵御胡人。

他现如今在邯郸担任赵王宫精锐也是留在赵王身边刷刷脸,尔后就赴任北上,从父祖手中接过接力棒,长年驻守北境,守好赵国的北大门。

待在邯郸这几年,李牧也没少去拜访廉颇、蔺相如,甚至马服君在世时,他也曾多次前去讨教兵法谋略。

看着蔺相如脸上掩饰不住的悲伤与眼底挥之不去的担忧,李牧几步走过去搀扶着蔺相如,两人相携着走到殿外。

蔺相如仰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一颗心也像是浸透在冰水中般。

“蔺公?”

李牧学着蔺相如的样子抬头看雪,不解其意。

“牧啊。”

“嗯。”

“今年冬天,邯郸的雪下得如此之大,想来北境和草原上下的雪会更大。”

“是的,父亲前几日来信说北境的雪下得都有一膝之深了。”李牧叹气道。

“唉,雪大了,胡人的牛羊就要冻死了,等开春了你就去北境吧。”

“是,蔺公!”

李牧伸手接过车递来的斗篷,双手一抖就将其披在了蔺相如的身上。

蔺相如看着面前笑着为他披斗篷的李牧,仿佛透过李牧看到了另一个同样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若他所料不错的话,那个年轻人很有可能不会有机会再回到邯郸了。

这一刻,他深深感悟到了多年前屈原“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抱石投身于汨罗的苦闷与绝望,明明望见结局却无力更改,寻不到出路。

蔺相如的心里像是揣着一颗冷硬的石头般,沉甸甸的,眼神也从集中变得茫然了起来,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半句声音低小若蚊蝇振翅:“咳咳咳,牧,等离开邯郸后,你要将颇和奢教导你的东西牢牢记在心里,融会贯通,咳咳咳,赵国怕是以后就只能靠你了……”

“蔺公,您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啊?”

雪大,风大,蔺相如末尾半句连说带咳的话一出口就隐没在了风雪里,李牧未曾听清楚。

车跟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

蔺相如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未曾再重复……

同一时刻,与赵王宫几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