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一笑,别有用意的询问道,“你该不会是不知道要带油灯吧?”
杨溥尴尬一笑,这可是春闱,是科举会试,在会试之前,大家都是通过了乡试才来的,乡试完全是同样的流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要带油灯?
如果当真是说了不知道,只怕要被人拿捏住把柄,怀疑他是买来的考试资格了。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油灯……在路上也用坏了。”
二十多天,他为了及时赶到,几乎是日夜兼程,晚上为了看清路,不得不点着油灯,结果就给烧坏了。
孟印冷笑,“那你为何不去买一个?”
杨溥犹豫,“我……囊中羞涩,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钱。”
其实不是没有多余的银钱,而是根本就没有一分钱了,自他抵达应天府的那日身上的路费就已经完全花光了。
这几日都是吃的干粮,连住都是直接卷了个草席住在贡院外边的空地上。
当然像他这样贫苦的读书人还有很多,所以外边儿打草席的人不在少数,若不然,他只怕也是不好意思这样做的。
打草席什么的,孟印是知道的,那些人嘴上说着自己没钱住宿,可实际上都是争着抢着要来占位子罢了。
他们都是想等考试那日早些进去,然后挑一个好位置,指不定还是要作弊或是什么的呢!
他不屑的很,也不相信这种借口。
所以,对杨溥的怀疑更深了。
呵,老子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编!
“没想到杨兄竟然如此窘迫,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实在不行,我家中院子够大,等考试结束,放榜之前,你可以到我那里小住几日。”
他忽然热情的邀请。
杨溥一听,心中虽然很心动,但还是摆手拒绝了。
“罢了罢了,多谢孟兄好意,我就在这里,反正已经习惯了。”
他与孟印又并不熟识,怎么好意思这般麻烦他?
见杨溥拒绝,孟印更加笃定了,他一定是为了提前进去作弊!
否则,有好地方住谁不去啊,这不是蠢吗?
在外面风餐露宿很爽吗?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总之,孟印根本不相信杨溥的话。
旁边另外一位样貌更加年轻一些的男子,已经观察他们两人对话多时了,此时忽然笑了一声。
引得杨溥和孟印纷纷抬头看过去。
孟印蹙眉,这男人这笑容几个意思?
这么笑,你很勇哦?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咱应天府户口,你哪儿的人,出来比划比划?
“敢问这位公子贵姓?”孟印面色不善的询问道。
男子淡笑一声摆手,“在下不过是小人物,跟孟公子相比,不值一提,便不说了。”
孟印骄傲抬头,瞥了一眼这男人,尚且谦虚道,“英雄不论出身,我不在乎这些,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
老子可是正宗镶黄旗,跟你交朋友是你的荣幸,还不前来速速拜见?
朱桢:好好好,镶黄旗是吧,老朱这有五十万,快拖出去株连九族!
男子早就看穿了这位孟印热情面孔下的高人一等,根本无意与他过多闲聊。
“杨公子,我倒是有些东西想交给你。”
杨溥一愣,见那人面色和善,带给他的感觉比身旁的孟印好上许多,于是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巧了,在下也姓杨。”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离开了这一片区域。
徒留下孟印面色黑沉,那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等老子中了状元,有你好裤头吃!
杨溥跟着那人来到了另一边,倒是离贡院门口更近了。
“杨公子,你叫我过来是有何事?”
杨溥询问道。
男人爽朗一笑,“不必着急,咱们二人不妨先交换一个姓名。”
杨溥跟着笑了,于是点头,“在下杨溥,你呢?”
男人颔首,“在下杨荣,以后便称名字吧,看起来咱们二人年龄相仿,又有缘分,不妨交个朋友。”
杨溥好奇,询问他的年龄,得知他们二人甚至是同年同月出生,顿感惊奇。
“荣兄面貌倒是看不出有这年龄。”
杨溥有些好笑,这杨荣的面容实在是稚嫩了些,瞧上去甚至仅有十岁出头,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们二人居然年龄仅仅相差了十几日。
杨荣摸了摸脸,叹气,“咱最讨厌的就是这张脸,长得这般没有气势,日后为官可怎么行?”
当官儿的就是要虎背熊腰,凶神恶煞,这样才能镇住旁人,镇住刁民。
至于什么慈眉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