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一愣,他斟酌了许久,才开口,“我母亲说了,你是我们谢家的人,也是我名义上的妻,那我就有责任保护你,谢家男人,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让自己的妻儿受到任何伤害。”
他说完,看向慕笙又补充一句,“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也一样,况且不是你慕容笙一人知道知恩图报,你对我好,我也记着的。”
昏暗的黄色灯光下,少年认真地看着慕笙,眉宇精致,目光纯粹,一字一句,却让慕笙内心也不禁产生了些许的动容。
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嫂嫂们宁可来宁州吃苦也不愿再嫁他人了。
如果谢家男人每个都这样,那有哪个女人肯再嫁给其他不如他们的男子?
这样的谢家,这样的谢家人,慕笙想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忍心看着这些英雄蒙冤受屈。
想到这,慕笙眼眶染上了一丝红晕,她深吸一口气压抑内心的情绪,摇头说,“谢珩,你还不能放弃,谢家还没有完,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你想替我父兄翻案?”谢珩察觉到了慕笙的意图,只是这次,他却下意识地摇头,“这场阴谋,是别人早就设好的局,针对的就是谢家,如今已尘埃落定,被流放到宁州,我们就再也没有翻案的可能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件事的蹊跷,可是那时的他身受重伤又受牢狱之灾,之后又是流放,一切的事情积压过来,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想证明谢家的清白,比任何人都想手刃那些害了他父兄的仇人。
可这事牵涉的人太多,其中可能天子也牵涉其中,难不成他连天子也杀了?
诚然,谢珩不是没想过,若他孑然一身也罢了,可他还有自己的家人。
他得替父兄照顾好她们,她们也是父兄深爱着的人,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他有太多的顾虑,太多思量,一个家族的重任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压在一个才刚十八岁的少年身上,压得他肩膀都酸了,痛了,可他还得咬牙坚持着,将一切愤怒,不甘,愤恨,屈辱,全都忍下来。
明明他已经放弃了,绝望了,可现在却有一个人站出来,用这样坚定的声音和目光告诉他,谢家会越来越好的,事情还没有完,她想替谢家翻案。
没想到第一个和自己说这番话的人,居然会是慕容笙……
谢珩闭上眼睛,许久才压抑住内心的情绪,说,“先和我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吧。”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和危险,你就得和我回去。”
慕笙眼前一亮,要是能说服谢珩配合自己,她觉得所有事情肯定会事半功倍。
“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而且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这宁州就是一块经商发财的风水宝地!”
谢珩嘴角抽了抽,“你会不会扯太远了?这和经商有什么关系?”
随后就见慕笙对他笑了笑,俯身说,“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你的腿要是再出什么问题就真的废了。”
谢珩没说话,这回倒是任由慕笙掀开了自己的衣襟。
慕笙观察了一下他的腿,越看越心惊,先前接好的骨头又错位了,虽然她又及时接了回来,但受损的经脉想要修复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慕笙的表情很凝重。
这回她承认自己没什么把握,如果师傅在就好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慕笙连忙在内心摇头,就算没有他,她也可以做到。
她总有一天是要独当一面的。
“情况很严重吗?”这时传来了谢珩的声音。
他也知道用这个法子损伤极大,这也是一种在极限之下逼出自己潜力的极端方法。
一般情况下,都是在极度险要的情况才会用,父亲曾经就用过这个方法赢得了一场以一敌百的惊险胜仗,保下了城内数十万的百姓安然无虞。
但之后经脉逆行,虽然保住了命,却再难以恢复到从前,若是再上战场,恐怕连性命都无法保全。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情况,皇帝依然没同意让父亲告老还乡。
那时他已在云贤身边,内心定是不满,曾不顾父兄反对在朝堂觐见过,可惜反而引地帝王震怒,派遣仅仅十二岁的谢珩替父兄上了更为险要的战场。
“念地谢爱卿疼惜父亲,一片赤城孝心,朕格外感动,那此次与西晋一战,便让谢爱卿替父从军罢,若此战胜利,朕便允了谢爱卿的提议。”
他不让身为大儿子的谢忠挂帅,却让连束发都没到的谢珩替父从军,分明就已经对谢家的此次觐见尤为不满。
皇帝不会感念谢辰的功绩,只会觉得谢家咄咄逼人,借告老还乡之名,名正言顺地把自己手下的军权和精兵禅让给他那些年轻力壮的儿子们。
加上谢珩只效忠太子一人,对太子的服从程度已经到了帝王都嫉妒的地步,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