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院子里的灯亮如白昼,彻夜通明。
风寄灵和南宫煞根本就没睡,天还未亮,一辆马车便出了延陵城,马车后,是十几个骑着快马的侍卫。
而马车里,南宫煞一改往日的威严冷漠,一双眼里皆是震惊和惶恐,喜悦,不敢置信,迫不及待以及各种复杂的神情。
“王爷,别着急,外祖父不会有事的。”
风寄灵紧紧攥住南宫煞的手。
而她口中的外祖父,不是她的外祖父,而是南宫煞的外祖父,那位抚远大将军元洪。
昨晚,她初接到老爷子(药王)的的来信时,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信中老爷子告诉她,南宫煞的师父,也就是那位教导南宫煞武功,却从不在白日里出现,即便是黑夜出现也要带着面具的师父,竟然是南宫煞的外祖父。
被皇上诬陷勾结外敌,已经死在边关的抚远大将军元洪。
而元洪因为夜探皇宫,被禁军发现,缠斗中受了伤,伤势严重,唯恐有性命之忧,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得已告诉了南宫煞。
想希望南宫煞能马上从延陵返回京郊西大营去见他外祖父一面。
风寄灵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何是她家老爷子写的信,而她家老爷子又是怎么跟元洪大将军相识的。
“阿灵,我外祖父真的没有事吗?”
南宫煞是真的紧张,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
想想二十几年的光景里,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咬牙挺过来的。
他以为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可是突然有一天,告诉他,他那严厉甚至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师父竟然就是他那传说中已经逝去的亲外祖父。
别说是他,便是换做另一个人,恐怕也会难以相信。
“外祖父没事,有我师父在,不会有事的。”
风寄灵安慰南宫煞。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宫煞摇头。
“我知道有前辈在,他不会有事的。”
“我只是,只是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元家——”
南宫煞止住话。
“当初元家,无一人生还。”
“可他,他老人家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隐藏了数年之久。”
风寄灵心疼他,心疼他那受伤破碎的眼神,伸长手臂,搂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王爷,你不是说当年你师父教导你武功的时候,经常消失不见,一消失不是一个月,就是三个月,甚至半年之久。”
“也许,他不仅仅是要教导你功夫,还要去做其他的事情。”
作为大将军府的掌舵人,全家上下,男女老幼,妇孺奴婢,全都在那场别人精心策划的阴谋中丧了命。
身为唯一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复仇才是他咬牙坚持下去的最终目的。
要不然,风寄灵也实在想不出,为何元大将军不与自己的外孙相认。
“是,是了,元家的血海深仇,才是外祖父活下去的动力。”
连他自己为了遮掩连上的毒斑,不也是一戴面具就十几年之久。
而这京城中,认识外祖父的人太多,哪怕光是身影就能认出来的同僚更是不在少数。
为了不被那些人认出来,外祖父改变自己也无可厚非。
何况,他自出生元家便遭了难,他也根本不认识外祖父的长相。
只是,现在听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他的亲人存在,南宫煞心里无法形容那种感情。
“阿灵,我又有亲人了。”
他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他有,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亲人就用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他身边。
风寄灵听到这句话,心里无比心酸。
“傻瓜,你一直都有亲人,有我,有豆宝,现在还有外祖父。”
她紧紧拥着他。
谁说脆弱只有女人才有。
男人比女人更脆弱,更想要得到安慰。
就在风寄灵全心全意安慰自家男人时,马车外传来怪异空响,接着是两声锵锵的声音,像是暗器打在一起的声响。
刹那间。
本来依偎在她怀里的南宫煞瞬时脸色一变,转换间已经把她护在身后,哪还有方才那令人心疼的样子,俊逸的脸上露出森然杀气。
马车外已经彻底乱了,除了兵器声,就是有人惨痛的喊叫声,还有远处山林中传来声声诡异的鸦叫。
“出去。”
风寄灵被南宫煞搂着飞出马车外。
此时的二人面色凝重,马车外约莫三十余人,穿着破烂的衣衫,却也掩盖不住矫健的身形,尤其是他们的武功路数,风寄灵和南宫煞太熟悉了。
这些人根本不是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