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我明明知道你很讨厌皇室倾轧,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却要生生把你拖入这皇室的泥潭里,不让你离开。”
“失望……”
“南宫煞,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风寄灵俏脸黑透,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你当真以为我不舍得离开你。”
还敢问!
南宫煞一听,哪里还敢多嘴,赶忙一把把人搂进怀里,眉眼间和语气中竟然有着忍不住的轻松笑意。
“你自己都用了不舍得这个词,就说明你当真不舍得了!”
风寄灵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得,下不去。
伸手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正想要骂他两句,便听他在她耳边小声道:
“别生气,别难过,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往往,他最看不上眼的,便是最能让他万劫不复的。”
风寄灵拍他后背的手掌僵在了半空,浑身的怒火因这两句话顿时消散,眼中满是震惊。
“你……什么意思?”
也许,她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只是,想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南宫煞没有松开她,依旧搂着她,贴着在她的耳边,呢喃细语道:
“阿灵,我的命运,我不争,便活不了。”
这一点他不会瞒她。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跟我在一起,要必须面对这些。”
“嗯。”
风寄灵好半响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个‘嗯’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含义。
既是她与他一路同行的决心,也是她对他决定的支持。
南宫煞把她搂的更紧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平息着心里对这个女人的万般爱意。
许久,许久,他松开她,低下头,额头与她紧紧相抵,嗓音低沉道:
“我带你去个地方。”
风寄灵没问他要带她去哪儿,此时此刻,他要带她去的地方,必然不会是轻松玩乐之地。
风寄灵的想法在半个时辰之后,得到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出乎意料,也让她浑身如坠冰窖。
眼前,是一座座旧土坟茔,也许是十几个,二十几个,三十几个,数不清,有大有小。
南宫煞就站在她身侧,眼神满目悲凉和平静。
“你一直没有问过我的母家,我也一直从未与你说过此事。”
“刚刚你说,我不必在对他隐忍克制,也不必对他愚忠愚孝,因为,他根本不配。”
“的确,他不配。”
“因为他就是刽子手。”
他平静的说着,心底的伤心和疼痛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我的母家,曾经的抚远大将军元洪是我的外祖,他忠勇非常,更是战功赫赫,组建了战无不胜的元家军。”
“我的舅舅,在国家有难的时候浴血奋战,征战沙场,立功无数。”
“还有我的母妃和小姨,也是极有本事的女子,母妃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满腹经论。”
“小姨自幼随父兄出入军营,习武学兵法,上过战场,杀过敌寇,堪称女子中的奇才,可惜礼教约束,她的才学功绩并不为人知。”
“就是这样一个忠心为国,战功赫赫,前仆后继的满门忠烈,最后,却只落得连个无字碑都不敢立的下场。”
风寄灵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抬头:
“你是说……”
“是,这里埋着的是元家满门。”
南宫煞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也是我为何对他一直隐忍克制的主要原因。”
“为何会这样?”
那一座座的坟茔刺痛了风寄灵的眼睛,也刺痛着她的心。
南宫煞一双眉毛挑起,眼睛里尽煞气,怒意翻卷似惊海波滔。
“二十一年前,不知皇上从何处得到的密信,说是元大将军通敌叛国,而那时,我祖父和舅舅以及小姨皆在边疆。”
“京城中,皇上最先下旨查封了元府,整座府邸上至祖母下至幼童全部入狱,而那时母妃也早已被打入了冷宫。”
“远在边疆浴血奋战的祖父接到圣旨后,气的吐了血,但又不得不遵皇命带舅舅和小姨回京受审。”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还未离开边境,滇南军便卷土而来在洪林谷大败元家军。”
“祖父得知后,当即大怒,决定抗旨不遵,带着舅舅和小姨以及八千轻骑在半路连夜返回,直奔洪林谷。”
“那一战滇南军死伤无数,上将被杀,群龙无首,几乎无一生还。”
“可却没有人知道那场战役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来战无不胜的元家军,都打败了滇南军,为何却会折在了洪林谷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