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月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扶住什么保持平衡，肩膀却是被人一握，稳稳地定住身形。

待她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竟是扑到了齐二的身前。

“你做什么？”

黛月撑着他要起身。

齐二手臂往后一揽，将她更拉近自己胸怀之中，不让她起身。

黛月本就心烦，被这样控着更惹的心情不好。

而且她挣了两下之后猛然反应了过来——

他不是虚弱到浑身无力，需要她凡事亲力亲为照看，甚至是喂吃的喝的。

他这手臂有力的很！

可是她刚才喂他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反倒优哉游哉地享受她的伺候！

黛月脸色微青，用力推他：“放手！”

齐二自是不放，还手臂收紧将她更揽地贴向自己几分，“你生气了？为什么？”

“因为我说你把我当工具，你恼羞成怒了？这不是事实吗？”

黛月面无表情地说：“对，就是事实，你说的都对，撒开，我有事要出去。”

齐二脸色微沉，一时没有说话，却是紧紧箍着她，手臂半点不松，双眸神色沉沉盯着黛月。

黛月挣扎了几下都挣不脱，心情糟糕至极，咬牙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吗？那是我故意的吗？”

黛月愤怒至极，心里更是无比委屈。

她和齐二之间的纠缠的确是她理亏在前，可她绝非故意。

她跟在沈凝身边，是沈府的内掌柜，一向冷静稳妥，温婉贤淑，洁身自好。

结果因为情毒之事，她的生活翻天覆地。

要忍受每一次情毒发作自己变成另外一个放浪形骸之人，承受难以启齿的痛苦。

被迫和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脾气冷漠糟糕的男人捆绑在一起。

为了让沈凝放心她只能故作冷静，甚至要表现出和齐二情分很好的姿态让沈凝放心。

因为觉得齐二被自己牵拉算是受害者，帮过自己的忙，所以她得忍受齐二的臭脾气，任劳任怨地服侍他。

还要被他时时提醒自己正在经历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

他明明并没有虚弱到那个份上，却不言不语由她服侍，把她当傻子一样戏耍——

这桩桩件件积压了许久，早就已经让黛月不堪其扰，濒临崩溃边缘。

这一瞬齐二还这般恶声恶气彻底催发了所有情绪。

黛月一字字说道：“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是我缠到你身边去，可你也没有拒绝过！”

“你武功那么好，你可以打晕我，推开我，甚至当场杀了我！”

“你既当时不拒绝，现在又来阴阳怪气什么？”

“如果我有的选，我绝对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放手！”

话落黛月奋力地挣扎起来，推推搡搡，甚至一拳拳捶在了齐二的肩头和胸口。

齐二没想到从来冷静温柔的黛月会这样发作。

他下意识地手臂用力，将人抱紧，喉头似乎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你别这样惹我——”齐二下意识地开口。

想说你别这样惹我生气，你情毒马上要发作了，惹我生气我不会管你。

而黛月推他不开更为崩溃，竟失声哭泣起来。

那低低呜咽的声音，一下子堵住了齐二所有未出口的话。

并且在感受到有湿热之气浸透衣物，触到他冷硬皮肤之时，齐二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

齐二心里着慌，手臂收的更紧。

他不知该说什么安抚她的情绪，只知道不能现在松开了放她走。

他紧紧抱着黛月，把她控在自己身前哭泣。

黛月情绪崩溃已经无法自持，呜咽良久，又浅浅抽泣片刻之后彻底安静下来。

她推着齐二要起身。

这一回齐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臂。

黛月坐起身来时，齐二下意识地低头，瞧见她一双眼睛都哭的红肿，心里头便是猛然一缩。

“药……你给我。”

齐二僵硬地开口，“我吃。”

黛月一言不发，沉默地把药丸向床边小几上放去。

齐二却很快伸手，将药丸接在手上，二话不说喂入口中。

黛月站起身来，月亮门隔断外面拿了木盆往外走。

齐二掀起被子下床。

他随意套了鞋子追上去，把她手上的木盆拿走，到院内放置水桶的地方，拎起水桶将盆内倒满水，又重新端来放回盆架。

又拿起一旁的一条毛巾，递到黛月面前。

那看着黛月的神色有几分紧绷，几分歉意，几分期待。

他说不出对不起，这就是他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