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濛濛,垂柳阑干尽日风。
北方之魍寒衣客身挂佛珠,斗笠下一身悲悯之气,行至后山密道时刀尖尚在滴血,看着站在眼前的宫尚角和上官浅,眼底划过一丝阴狠。
四面相对,宫尚角立即认出了他,当年朗弟弟和泠夫人皆死于他的刀下。
“是你!”
上官浅偏头见宫尚角眸中满是凶狠之色,目光重新回到寒衣客身上,“角公子,他是当年那个人?”
寒衣客一怔,回忆起十年前在角宫回头时宫尚角悲痛欲绝的神色,不由得大笑道,“十年前没能让你跟你的家人团聚,今日我定成全你。”
司徒红瞥一眼上官浅冷笑道,“你果然背叛了无锋。”
“不止她。”一道柔和的声线自他们身后响起,云为衫和宫子羽正站在不远处。
“看来宫门对无锋培养的新娘十分满意。”寒衣客嘲讽道。
司徒红蹙眉望向两人,思索片刻,“不对,前山之人都在密道这儿,后山花宫只能由后山之人来守,那刑场岂不是只剩下宫冷商自己?她身上有玄鸟符,血又与出云重莲同效,他们怎么会轻易留她一人呢?”
“紫衣姑娘还是一贯地聪明。”宫子羽勾唇,见云为衫微微侧目,连忙低声说道,“不过没有阿云聪明。”
“看来宫门不和是他们引我们入局的圈套。”寒衣客话音刚落,宫尚角的刀锋忽然袭来,他撤步闪身躲过,刀尖划过手臂,衣衫撕裂。
他皱眉不解,“你的内力为何还在?”
宫尚角怒视着寒衣客,“这里是宫门,自有天才可解百毒。”
“所谓的半月之期、至暗时刻……也是故意让上官浅透露的?”他目光瞥向上官浅,“看来你还真是忠心于宫门。”
密道内的宫紫商焦急不已,方才弟弟宫泊商因贪玩从密道口溜出,与宫尚角一同守在密道前的宫远徵立即追了过去,后山本就比前山大,且前山之人除参加三狱试炼外几乎不进后山,根本不熟悉地形,两人一起消失在一片荒野之中。
也许是十年前最后到达密道口致使朗弟弟被杀害,宫远徵没有一丝犹豫,只想将宫泊商寻回。
风带着飞絮落在我肩上,李云祉从我面前回身,点竹一身墨羽长衫映入他眸中。
帷帽遮住了她的脸,轻纱被风吹起时隐约能看到她嘴角轻蔑的笑意。
李云祉眉心微微动了动,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头微微偏了一下,余光扫过我,“值得吗?”
我一见来人,尚余血迹的唇角勾起,笑容阴戾攻心,“在成为徵宫夫人之前,我也是风宫后人,无锋一日不除,江湖永世难安。”
“即便阿徵无法原谅我,我也要手刃无锋,这是玄鸟符存在的意义。”
这也是我的宿命。
日后无论宫远徵如何怨我,我都将尽全力弥补,承受他所有的恨意,偿命也罢。
点竹从容不迫,即便面对已转身持弓而立的红玉侍卫,仍旧面不改色,不急不缓地走来。
“又见面了,阿商。”
她同我母亲一样,自我年幼时便唤我阿商。
我掌心收紧的同时刑架的铁链随即崩断,落日熔金,天空忽而开始落雪,我记得她出走宫门那日旧尘山谷也下了一场大雪。
她神色平静地看着我走到李云祉身旁,眸中甚至带着点温和的笑意,“你跟你母亲很像,她那时也是位冠绝宫门的美人。”
“但……也同样地自傲和自负。”她唇边虽含笑,可眸中早已无半点温度。
一直暗中保护我的红玉侍卫此时已来到我身边,指尖抚上冷月刀,我细眉微挑,“你不配提我母亲,当年她就不该心软放你走。”
她垂下眼眸,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恐怖的笑声,颇有些让人不寒而栗,“阿商,风长老的位子该还给我了。”
“你得有命坐这位子才行。”我抬起刀,笑意全无,目光冰凉如薄刀。
宫远徵一路追着宫泊商闯进一片芦苇荡,夕阳西下时天空染上一层琥珀色的光晕,苍穹之下暮色所聚拢之处站着一名女子,白色清梅烟罗软纱染上霞光,温柔沉静,发髻上斜插着一根翡翠玉簪,少许发丝飘落鬓边。
“真的是你。”他眯起眼睛,想快步追上宫泊商,那女子已出手抓住了宫泊商的肩胛。
“徵公子,为了他冒险值得吗?这孩子的母亲只收了我一只金簪便答应帮我了。”
原来宫泊商跑出密道本就是受了母亲的唆使,并不是贪玩,“你们无锋还真是不择手段。”
不知是否错觉,宫远徵在她眼中捕捉到转瞬即逝的感伤,“真正不择手段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点竹……”
她说这话时夕阳落在脸侧,柔和光晕下宫远徵蹙眉望着眼前人,恍惚间似是看到了我站在冬雪薄暮里,荧红的光笼罩着全身,温暖而明媚。
他静静地注视着那女子,那双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