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如刀,他侧过身面对堂上,冷冽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宫门上下皆知宫远徵是他唯一的软肋。
“冷商,你的令牌到底为何会出现在那儿?”
月长老见宫尚角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隐隐浮现,似乎强忍怒火,连忙开口缓和道,“角公子,此事定有误会。”
他低声唤我,满眸焦急,却在听到我的答话后愣在了原地,心里凉意顿时涌到指尖,眸光颤动。
“瑜夫人和老宫主确实是在我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站起身,月长老下意识拽我衣袖的手落了空。
待我走到那两名下人面前,殿外雨势渐大,雷声滚滚,廊檐下水幕磅礴,“你们只是看到瑜夫人和老宫主倒在刀下,是否亲眼看到我动手?”
“倒是没有……”老妇人泣不成声,声音发颤,努力回想,“但当日只有您来过徵宫。”
她没有撒谎,只是将自己所知的事情道了出来。
我转过身看向堂上,神色虽平静,泪水却一颗一颗顺着清冷的面容砸下,瑜夫人和老宫主遇害身亡是我和宫远徵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既然如此又凭何断定我为凶手?”
月长老后怕地抚了抚心口,长呼了一口气,掌心已然生出薄汗,然而宫唤羽接下来的话让他惊得瞳孔瞬间放大。
“有人知道。”
宫唤羽从袖口不疾不缓地掏出一封密信,常管事见状连忙上前接过,花长老和月长老阅过后脸色大变。
宫唤羽上前几步,一脸“痛心疾首”,“我还有一事要禀报。”
“少主请说。”
宫唤羽望向我,眼里似乎很是失望,“我以前只以为你天资出众,跟随尚角斡旋江湖时手段狠厉是迫不得已,却没想到你根本就是生性凉薄,无锋之人谈何情义?”
“哥,这话可不能乱讲。”宫子羽上前半步压低声音说道。
我与宫紫商之前商议过,暂时要保持羽宫、商宫与徵宫、角宫面上不和,她心头一紧,将宫子羽拉回身边,“先听少主说完吧。”
“花长老、雪长老,江湖一直传言清风派是宫门风宫后人所创,宫门一直未予承认,但其实宫门上下皆知,清风派的拙梅和点竹与宫冷商的母亲连枝同气。”
这也是为何我当初返回宫门时宫远徵一口咬定我为无锋细作。
“当年点竹因争风长老之位失利,没能得到玄鸟符,于是带拙梅出逃宫门创立清风派,后加入无锋。”他抬手指着我,脸色变得阴沉,“而你从始至终一直怀疑商宫前宫主宫流商杀害了你母亲绾菊,对宫门怀恨在心。”
“少主的这封信从何得来?”月长老从花长老手中接过密信,看过后惊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事先并不知晓这一切,此时却仍想替我证明清白。
“我爹也就是老执刃,一直颇为担忧无锋迫害宫门,多年来连续派出数名红玉侍卫潜入无锋,这是唯一一个成功留在无锋的卧底从内部偷出来的。”
无锋的规矩是密信作两份,以防万一。
那封信以点竹之名告知我,母亲绾菊所中之毒为宫流商拜托徵宫老宫主研制,令我杀掉老宫主和瑜夫人,报仇雪恨。
我浑身发抖,即便事先有所准备,但面对如此指责,仍背脊发凉,呼吸压在胸腔,瞬间感觉心如死灰。
殿外狂风大作,宫远徵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我身上,墨眸仿佛氤氲着一团幽寂的风暴。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余光瞥见他阴郁的脸色,骤然没了底气,担心他真的会信以为真,眼眶渐渐发红。
“我没见过这封信。”
话落金复快步走上堂前,恭敬行礼,“禀告执刃、长老、公子,据点快马送来急信,失礼了。”
宫尚角接过后抬眸向我使了个眼色,眸光染上心疼。
宫远徵急走几步,一把夺过信纸,眼泪在信纸上晕染开。
下一刻我的手腕被他拽住,力道不算轻,我趔趄一步,险些摔倒。
“这又作何解释?”他唇线紧绷,肩膀微微颤抖,“盖了卓家印章的卓砚安亲笔信。”
“我真的没有杀害老宫主和瑜夫人。”宫远徵仿佛被我这句话彻底“激怒”,拉住我手腕的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力气大到我颈间当即胀红一片。
宫尚角想要抬手阻止宫远徵,他喉结动了动,仿佛在强行吞咽下怒火,手停留在半空中片刻,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宫子羽悄声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信纸,宫紫商也凑了过来。
“信上写了什么,执刃?”月长老心下着急,催促道。
宫子羽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宫远徵的背影,叹了口气道,“信上说当年卓砚安在宫门目睹冷商姐姐在老宫主和瑜夫人遇害前进了徵宫,后来受无锋胁迫进宫门毒杀她是无锋迷惑众人,保全她细作身份而作的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