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清了清嗓子,犹豫着说道,“书房还有要事,我得过去一趟。”
走之前对宫远徵使了个眼色,而后合上殿门,还屏退了守在殿外的侍卫和侍女。
“风长老日日都要与李公子见面,怕是无暇见我。”他抱臂冷哼一声,下颌线紧紧绷着,眉头紧锁。
“你怎么知道他日日都来巽风殿?”我上前一步,盯着他愠怒的神色勾唇道,“你又偷偷藏在银杏树上了?”
宫远徵放下手臂,不自在地别过头,“我没有!”
“那你是又偷偷煎药,然后向莫山先生打听我的病情了?”
“也没有!”他神色冷峻,白皙修长的指节微微凸起,低沉的声音里似乎透着隐隐的不悦,“你又不缺人关心,我何必自作多情。”
我继续上前半步,宫远徵见状刚要撤身被我抓住了手臂,“既然如此,你那日是无意之间轻薄了我,然后想不了了之,不认账了?”
“我那才不是轻薄!我是真心……”他一听立即慌了神,手足无措地解释。
“哦?真心什么?”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到底在气什么?”
宫远徵垂眸看着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心口隐隐作痛,“气你最疼惜的人不是我,行了吧?”
我来之前他饮了不少酒,此刻耳尖染上了淡淡的绯色,只有这时才肯吐露。
但他不敢质问我心里的人到底是谁,是否只把他当作李云祉的替代,不愿承认我唤他时心里想着“别人”。
我刚回宫门的那个雪夜,他祈求一句“阿徵”都满是小心翼翼。
莫名的妒火漫上眼底,宫远徵眸光微颤。
“那是紫商姐姐说的,又不是我说的。”我唇边泛起笑意,故意逗弄道,“你因此生我的气,有些不讲道理了。”
“哼!”
我放开了手,上前一步,他便退一步,面色虽冷,但眼眸却躲躲闪闪地不肯看向我。
“我今日还未服药,可否去医馆?”
“你要是不让我进医馆,那我就回巽风殿了,今日云祉可能又要……”
我拉长尾音,觑一眼宫远徵一瞬阴沉的脸色,忍不住翘起唇角。
“你就不能不见他吗?”宫远徵面色涨红,颇有些气急败坏。
一向在外人面前镇定自若、盛气凌人的徵宫宫主,只有私下在我面前才会展露羞恼的一面。
“可以呀,那阿徵……远徵每日都来巽风殿送药,我就无暇见他了。”
宫远徵见退无可退,转身打开了门,“该服药了,莫要耽误了时辰。”
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忍不住继续逗他,“没徵公子的允许,我会被侍卫拦下的!”
我们刚踏进医馆,廊下的侍女立刻走上前,“徵公子,风长老所服汤药的药材已经备好,您要现在煎药吗?奴婢去起炉。”
我偏头挑眉笑道,“我的汤药都是徵公子煎的吗?”
侍女恭敬行礼,“是……”她见宫远徵身侧的手摆了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着改口道,“是……不是呢?”
我哑然失笑,迈步走进台阶,“徵公子还真是健忘呢。”
宫远徵抬起前袍跟在我身后,也不辩解,但耳尖早已羞红。
医馆内的空气中有一抹清冽而幽沉的味道,与宫远徵身上的药香颇为相似。
我在里屋的榻上坐下身,翻看宫远徵近些日子研制的毒药,他在屋外药房盯着药炉,一门之隔不时传来他温煦的声音,“你要不要搬来医馆?”
“你怎么不问我要不要搬去徵宫?”我仔细打量着桌上的毒药制法。
他清了清嗓子,唇角忍不住翘起浅浅的弧度,低声喃喃道,“我自是希翼你能搬去徵宫,但长老院肯定不能准许……”
他还有一点私心,按照宫门家规,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医馆者,徵宫可斩于刀下,这样一来李云祉想见我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们正说着话,侍卫急匆匆地走进药房,“徵公子,今夜角公子要修行内功心法,您是去角宫还是由小人来值守,您继续去巽风殿?”
宫远徵捏着幡布准备打开药炉的手一滞,面颊直至耳廓全然通红,我闻言站起身走到门边,见他僵硬在原地的背影忍不住调侃道,“徵公子的诳语没想到这么快就不攻自破了。”
侍卫不知我在医馆,见宫远徵偏头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额间旋即沁出冷汗,吞吞吐吐地行礼道,“风……风长老。”
“徵公子今日去角宫值守,你先下去吧。”
“是。”侍卫生怕宫远徵怪罪,立刻转过身快步走出药房。
药炉的蒸汽微微顶开炉盖,灼烫了宫远徵的手,他“嘶”了声,幡布落在地上。
我急忙走过去,拉过他的手仔细察看,润白的手背已有些泛红,“我去拿些白蔹。”
他没有说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