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落雪了,空气里清寒的味道蔓延进议事厅,我从指尖冷到心底,始终平复不下错落的心跳。
卓砚安告诉我,他知道老宫主和瑜夫人为谁所害。
那一刻我才明白长老们为何坚持让我听完卓砚安的说辞。
“冷商,你要考虑卓公子的提议吗?”花长老沉下眼眸问道。
宫子羽见我红了眼眶,蹙眉不忍,“冷商姐姐,你若不愿意,我可代为退婚。”
雪长老呵斥一声,“宫门婚约岂可容你们儿戏?”
“卓公子,当年你救冷商于危难,我宫门感激不尽,但婚事如若强人所难可非君子所为。”一向冷静自持的宫尚角此时正颇为愠怒地看着卓砚安。
宫远徵看出了我的犹豫,眼底的悲戚难以自抑,唇边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我佯装镇定,看向卓砚安的眼眸冷下来,“那对我无关紧要。”
“哦?”卓砚安来宫门之前肯定已经打听过了,他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
“卓公子有所不知,我已记不起往事。”
卓砚安对此略有耳闻,他眉眼含笑,“至少你记得我救过你,对我来说忘记过往不算坏事,在你找到心仪之人之前,我愿意成为选择之一。”
卓砚安知晓的事对宫门来说很重要,对宫远徵来说很重要,我不能直接回绝他。
“不如卓公子多住些时日,想清楚再决定也不迟。”
宫子羽看着宫远徵阴沉的脸,手心沁出薄汗,他从宫远徵眼中看到了杀意。
宫远徵顾不得礼数,冷哼一声便离开了执刃殿。
自那日在执刃殿表明心意后,卓砚安真的在宫门住了下来。
为了不让卓砚安来见我,宫远徵以整理医案为由,整日要我去医馆帮忙。
晚樱早就偷偷告诉过我,宫门规定未经允许擅入医馆者徵宫可斩于刀下。
那晚夜色已深,只剩少许医案还未整理,通往医馆的山路实在坎坷难走,我就想一鼓作气将其归置好。
宫远徵拗不过我,便抢过毛笔誊抄医案,让我得闲休息片刻。
我坐在他身边剪灯芯,明灭的烛光落在他脸上,平添几分温和。
他眼睛明亮清澈,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好看吗?”宫远徵没有抬头,余光瞥见我望着他出神,不禁开口调笑道。
“一般。”
“那你以前眼光不怎么样呀。”他也不恼,眉眼疏朗,薄唇微微上翘。
“确实,不然可能已经与四公子……”
我还未说完,宫远徵扭头看向我,眼里升腾起怒意。
“你怎么不干脆把所有事情都忘了!”他将手里的笔扔在砚台上。
我垂眸忍笑,“那我说不定还真会喜欢上四公子呢。”
“宫冷商!”
静谧的医馆忽然出现药碗碰撞的声音,隐约有药香传来。
“嘘!有人在煎药。”
“这么晚了,医官们早就回去了。”宫远徵压低声音说道。
他吹灭蜡烛,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腕处,我们站起身。
宫远徵把我挡在身后,向着煎药的地方走去,发现有一道人影正站在药炉前。
他拍了拍我的手,让我站在原地,自己抽出刀走了过去。
刀刃落在云为衫颈间时她才发现了我们,“放下药瓶,不然刀刃无眼。”
“原来是云姑娘。”我举起灯架上的蜡烛晃了晃。
云为衫垂眉向我行礼,“二小姐。”
宫远徵仍未放下刀,“三更半夜在这医馆里鬼鬼祟祟,所为何事呀?”
云为衫丝毫不慌,眉眼温和,“我奉执刃之命前来医馆,何来鬼祟之说,沿路侍卫全都知情,并为我指路,如若不信,徵公子可以前去询问。”
“好,他们知道你来医馆,但他们知道你来干什么吗?”宫远徵哪肯轻易放过她。
云为衫对答如流,“我来帮执刃大人配一些安神的汤药。”
“未经允许擅入医馆着徵宫可斩于刀下,你可知道?”
“执刃大人的允许也不算吗?”
宫远徵听后沉下脸收起了刀。
但显然云为衫并不是在配药,她衣服上有朱砂的痕迹,汤药里有硝石与山栀的气味,连我都看得出来。
宫远徵冷笑道,“云姑娘,这几味药可不是什么安神之物啊?”
她是在配毒。
“宫门族人皆服用徵公子亲自调配的百草萃,毒药能有何用?”云为衫故作惊诧,“除非你的百草萃有问题?”
宫远徵不肯罢休,“伸出手来。”
他将虫子放入云为衫掌心,我对这个举动莫名熟悉。
“你手心的这颗蛊虫,你若诚实,它便不会伤你,但你若说出谎言,它便会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