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府的这些日子,平淡得出奇。
唐姝以为自己的突然造访会引得明若娴的不满,可没想到,明若娴竟会主动邀请自己去街上的夜市逛逛。
一开始唐姝还是免不了心生疑惑,尽管信步在人群中,她也提着一颗心,避免冷不防冒出些什么来。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若明若娴主动对自己出手,那还省了自己的好多利力气。凭自己的实力,制造一桩假死,便能轻松从赵家脱身了。
可事实不尽然。
此行只有她二人,明若娴甚至连婢女也没带在身边。
“你从前在那小赵府,兴许还没真正领略过这大都的繁华吧。”
明若娴的语气还是带着些皇城女眷一贯的风味,似睥睨一切般的,也在高处审视着平民百姓引以为乐的日常。
除了这点,明若娴对自己的态度却是转变了许多。
开始的前半个多时辰,她总是在提这条街有那些值得逛的、吃的,还说有家裁缝铺一定不要去,那里的老板眼光是真不咋地,多好的料子在他手上最后都会变成废布一条。
唐姝听着也跟着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左手边的那家烧饼铺,“你吃过那个没有?”
明若娴摇摇头,“我从来不吃那些东西。”
“那你可就亏大发了。”
说着,唐姝拉着她就往那家烧饼铺小跑去。
明若娴有些诧异,不过看着店铺前排着的长长的队伍,也就笃定唐姝口中的美味没错。
“来,小心烫嘴。”唐姝将其中一个饼递给她,并小心嘱咐道。
明若娴看着手头那黑黢黢的东西,显得有些难以下口。直到唐姝咬了一口,发出绝美赞词,她才敢尝尝。
“嗯!这……我在赵府从未吃过这个东西,没想到别有一番风味嘛!”
明若娴笑得灿烂,同她身后那些打着高灯的背景融为了一体,唐姝想,这便是她应有的人生。
“那可不,其实这条街所有的吃食,都被我挖掘遍了。你要有想尝尝的,不想踩坑,都得来问问我才行。”
那些在青关暗无天日的日子,几次三番的出逃,若不是靠着这条街上善人的补给,她也许活不到李稚的提拔。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要是从以前明若娴的口中说出,下面接的指不定就是劈头盖脸的诬陷与斥责。而如今,唐姝好像不经意间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春。
聊了一路,二人的话题终于还是回归到赵诠的身上。
“我看最近,子骞书房的灯熄得越来越晚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她的话里有些惆怅,因明白自己并不能帮上他什么忙。
“我前阵子入宫,听长姐说皇上最近的身子抱恙,连着早朝也好几天没去了。辽王从郸庾赶回来,还帮着皇上处理起政务来。不知这样的繁华盛世——还能安稳多久。”
唐姝觉得,她心里应该也明白些什么。作为赵诠三年的枕边人,她不可能对他正在做的事毫无察觉。
然而只因她对他的感情,压抑了这份应有的理智。
唐姝的眼底容了许多璀璨,说着:“不论大人正忙些什么,他定不希望你卷入其中的。”
“该说这话的人应该是我。”明若娴看向她,沉了沉眸子,后又恢复了先有的语气,对她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回到赵府,看向赵诠的书房,果然还点着灯。
明若娴示意她道:“你去陪陪大人吧,兴许他现在正头疼呢。”
落下这句话,她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唐姝蹑着步子,本想敲门,哪知房里那位好似知道她的动静似的,温声道:“进来吧,不必敲门。”
她推开门,见赵诠仍舍不得抬头,紧紧盯着手中的纸头,始终松不开眉头。
她动作轻熟地上前,想忙他磨磨,却不料被他一手拦住腰际,跌入了他的怀里。
“在看什么呢?”
唐姝早已见怪不怪,只是问他道。
“你可曾去过南部洛河一带?”
唐姝摇摇头,答道:“未曾。只是听人说,南部地势险要,重峦叠嶂,更是有悬崖万丈。唯有一条洛河作为大都与山对面的分界。”
“没错,正因如此,那块地方也被称为鬼峰。常年积云,不见天日。”
唐姝一边听话,另一边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纸头上。
图文交集,又有一些专门绘制的图标,想必这同岸口的工程一样,是为布防的图纸。
除了洛河一带,图纸上还以大都为中,东北西三个方向划分了许多区域。唐姝虽不懂专门的标识,但有几个却绘得浅显易懂。
是人马札数。
唐姝幡然大悟,这也许是赵诠叛变计划中的出兵布防图。
北部的几番势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