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上扬,笑容温暖,还是莫再逗弄这个小傻瓜了,“师父,正事要紧。”
安予眠迅速换上男装,长发以纱带束起。
重返街道,周遭果然清静许多。
安予眠信步游走,如此下去终非长久之计,她问季初泽:“何处能快速且全面地了解凡人的心愿?”
她总不能逢人便问,那样恐被视为异类。
季初泽心中已有主意:“衙门。”
玉相城内潜藏妖孽,它们若肆虐伤人,那些超乎常理的谜案便成了衙门难以破解的难题,此地或许隐藏着我们追寻的线索。
及至衙门,二人发现门前已是人潮涌动,围得密不透风。季初泽引领着安予眠,穿梭于密集的人群之中。
靠近时,她目睹中央空地上,一群白衣人跪地痛哭,哀嚎声中,他们将白幡与冥币抛洒向天空,如雪片般纷飞落地。她扯了扯季初泽的衣袖,低声询问:“这是何故?”
季初泽语气平淡:“亡魂之事。”
整整半日,衙门前聚集的民众情绪激动,直至夕阳西下,仍无散去之意。衙门之内,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出面平息。
大门缓缓开启,府尹大人甫一现身,即刻被人群包围。
白衣男女忘却哭泣,如潮水般涌向那位身着官服的中年官员,衙役们迅速拔刀,以威吓的姿态将人群驱散。
“草民之子横死街头,恳请府尹大人开堂审案,缉拿真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趁乱抓住府尹衣襟,紧握不放,跪地不起,连连磕头,直至额头渗血,哭声断断续续,闻者无不心酸。
白发送黑发,世间悲情莫过于此,府尹面露难色,叹息不已。
“非是本官不愿受理,实乃此前已有数十桩与尔等相似之案悬而未决,多年间,诸多官员前来玉相城查办,皆无功而返,本官能力有限,实感抱歉。”
然而,失去至亲之人岂能轻易接受,哭喊声中要求正义。
一番推搡之后,府尹终下令,将尸体移入府内暂存,许诺寻仵作验尸,好言相劝,方才平息众怒。
夜幕降临,围观人群逐渐散去。安予眠心事重重,与季初泽重返荒山,两人并肩坐在悬崖边缘,安予眠的双脚悬空轻摇,远眺繁星点点,皓月当空。
谈及白日命案,二人议论纷纷。
“衙役搬运尸体时,白布一角被风吹开,露出残缺不全的躯体,此非人力所能为,乃妖孽所为,且是极为强大的妖物。”
“妖孽?”季初泽见安予眠心中忧虑,表面却故作镇定,不禁含笑逗弄:“那徒儿需得师父庇护了。”
言下之意,他愿与她共赴险境?
安予眠诧异:“你不惧怕?”
季初泽笑容温和,毫不在意:“师父法力高强,我有何惧?”
安予眠被他一语中的,略显尴尬。
恐惧虽在,但她绝不袖手旁观。
“城中命案频发,凡人日间尚且战战兢兢,夜晚更是不敢外出,更别提登山祭拜了。”
“作为玉相城的守护神,保护城中百姓乃我分内之事,此妖,我必除之!”
安予眠眼神坚定,不容妖孽祸害一方。季初泽眼中闪过赞赏,她虽仙力不足,却心怀百姓,是个难得的好仙。
他沉思片刻:“府尹之言透露两线,妖孽在城中盘踞数十年,连夺数十人性命。”
“府尹欲寻仵作验尸,我们便扮作仵作,混入衙门,查阅所有案件卷宗。”
安予眠赞同:“甚好。”
次日清晨,季初泽与安予眠下山,至衙门,自称仵作,谎称游历至此,愿助其验尸。
府尹未加迟疑,命衙役引路至停尸房。
原仵作因惧怕验尸遭报复,早已辞职,此后无人敢接,二人自告奋勇,恰解府尹燃眉之急,未经详查便允其进入。
验尸完毕,即可对死者家属有所交代,此案亦可暂时搁置。
衙役领二人至一偏僻小阁,停下脚步,捂鼻厌恶道:“此处便是停尸之所,二位请进。”
言毕,似逃遁般匆匆离去。
安予眠轻拍季初泽肩,鼓励道:“首次面对妖物所害之尸,心生畏惧在所难免。”
季初泽微笑,半开玩笑:“师父此言,莫非自勉?”
“哪有。”安予眠嘴硬,微微颤抖的双腿却泄露了秘密。
季初泽上前推门。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扑面而来,苍蝇嗡嗡,小虫爬行。
季初泽近前,揭开白布,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映入眼帘。
安予眠定神,随之上前。这是她首次直面凡人遗体,强作镇静。
尸体干瘪蜷曲,口大张,眼圆瞪,保持着死前的惊恐。
安予眠强忍不适,伸出花蚕丝探入尸身。
她猛然睁眼,倒吸冷气:“此人血液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