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棠正在处理她的前前婆家的下人。
她没怎么放在心上,打发了便去施药的地方帮忙,唐家药铺经验丰富,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虽然时不时有占便宜不成闹事的,但一切还算顺利。
不少人喝了药,不顾劝阻也要给叶晚棠磕头。
小太监等了片刻,才上前转达了裴渡的意思。
叶晚棠听得愣了一下,她送银票是为了给燕白洲找麻烦,顺便送钱。
不过有机会,去见见狼狈的燕白洲和苏芷瑶也不错。
燕白洲都找她了,看来是吃了不少苦。
叶晚棠满脸感激,正要亲自去道谢,却被磕头的百姓拦住。
小太监等了片刻,无意间听到叶晚棠说的话,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飞快回二楼。
“渡爷,那位叶夫…姑娘竟然说佛不渡人人自渡,但众生皆苦,她就偶尔帮一把……”
他满脸不敢置信:“这不是一开始渡爷说过的吗?”
这不就是佛不渡人,我渡你吗?
“渡爷,好生奇怪,难道她是学您?或者她认识您,故意讨好您才学着您说的?”
裴渡看了一眼小太监:“唐家做善事坚持的时日,比我年岁都大。”
他不知道从窗户那看到了什么,拿起剑,从窗口飞跃而下。
小太监扑到窗口:“等等,渡爷,叶姑娘说要感谢您。”
裴渡顿了顿抬头:“不用,你带她去。”
他不需要她道谢,也懒得看他们夫妻情深。
裴渡不走寻常路,叶晚棠还当他在二楼,结果去了只有小太监,他早已离开。
倒是看香酥饼和炖梨都吃光了,她不禁点点头,跟着小太监去金吾卫地牢前,吩咐下去,以后她不在,也让掌柜随时备着,裴渡来了便送上去。
金吾卫的地牢常年不见天日,守卫森严,明明是夏日,地牢却阴冷潮湿。
还有无法驱散的血腥味,以及一些细微的声音,也许是老鼠也许是蟑螂。
叶晚棠披着披风,用帽子挡住脸,转了两次弯,终于见到了燕白洲。
他的双手被锁链锁住,身上一道又一道鞭痕,触目惊心。
听到动静,燕白洲慢慢抬起头。
待看到叶晚棠,燕白洲一瞬间有些不敢置信,一动没动。
微微颤抖的嘴唇扯到嘴角的伤,终于让他回过神,猛地直起身。
“晚棠。”
他抓住铁栏:“你……你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他就知道晚棠心里还是有他的。
相比燕白洲的激动,叶晚棠平静许多,她仔细看着燕白洲,确认五万两没白送,裴渡加倍关照他了,满意点头。
“你找我有事?”
“是,有要事。”燕白洲情绪激动,顾不上叶晚棠的冷淡,仔细打量一眼叶晚棠,低声道。
“我怕你们着急,为了救我做错事,晚棠……你别做傻事,万万不要去找昱王,便是我明天就要被砍了脑袋,你也别去。”
他紧紧盯着叶晚棠,眼底都是希翼。
叶晚棠却无情打破了他眼底的希翼。
“你说得太迟了。”
燕白洲闻言,一动不动愣住,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好半响,他才回过神:“太迟了是什么意思?你……你去找了昱王?”
他额头青筋跳了一下,双眸一点点变红。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不是要和我和离了吗?不是说我恶心吗?为什么还要去找昱王!”
他声音嘶哑压抑,整个人仿佛被撕裂。
“你为什么要去,我宁愿我死了,我宁愿我死了!”
他捶着胸口,这比杀了他还让他接受。
叶晚棠看着燕白洲痛苦的模样,忽然笑了。
她没想到燕白洲第一句话便是叮嘱她不要找昱王,更没想到燕白洲如此痛苦。
他之前那样无情,结果还会为她这般痛苦吗?也或许只是自尊心接受不了,但他竟然也会痛呢。
看燕白洲如此痛苦,她怎能不笑呢。
可伴随着笑的,是决堤的眼泪。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砸在燕白洲心上。
“晚棠,别哭,你别这样笑,不是你的错……”
他语无伦次安抚,伸手想替叶晚棠擦泪。
叶晚棠却避开了他的手,拿出手帕擦净这莫名失控的泪。
不管燕白洲是为了男人的面子还是其他,她忽然就想,至少她从前没爱错人。
那个陪伴她长大的燕白洲是值得爱的。
只是物是人非,过去的真心都变了罢了。
“这话你该叮嘱你的好母亲,我不会主动,一直都是你母亲要我去找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