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母腰侧的布袋比路鸣那个大一些,里面的东西也多。
除了自罪状,还有一本画册。
管家拿着册子翻,见上面是些女子,姓名出身还写得很详细,翻两页觉得在众人面前看不妥,就也合上不看。
女子闺名,出身,以及喜好,都是极为私密的事,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展露。
萧万拿是自罪状,看完再看看管家手里的画册,神情惊怒。
见他脸色难看,更甚刚才,有围观的百姓壮着胆子问:“大人,怎么了?”
萧万大声道:“这是路母的罪状书,说的是怎么挑选女子,与其子订婚,再利用她们的命换钱。”
“啊!”有人惊呼。
百姓们也被气得够呛,再看管家手里的画册,管家道:“这是路母走街串巷,以做小生意为名,打听到的女子,记录的一些详细资料,为保护她们,就不给大家看了。”
大家也都能理解,但仍旧怒火升腾。
“真是太可恶了!这对母子,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
“这个老婆子还跟我打听过,老天爷,真是好险。”
“他们死得一点都不冤!”
“岂止不冤,都便宜他们了,应该把他们千刀万剐。”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斜对面茶楼上的顾蓉蓉很满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把尸首吊在门前,众目睽睽,即便萧万想把此事含糊了了也不可能,”冷星赫抿一口茶,“为了一个蛇蝎女人,他真是把自己全部都
搭进去了。”
顾蓉蓉若有所思:“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如锦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冷星赫问:“什么手段?”
“说不好,我也只是猜测,”顾蓉蓉慢慢啜饮一口茶,“你还记得吗?速速曾说过,他曾见过萧万的新婚妻子,和现在的如锦不是一个人。”
冷星赫点头:“记得,让暗卫查过,后来萧万也没再办过婚事,他新婚的夫人也很少露面,所以……若是其中有什么,比如,大婚之后,再认识如锦,心生别恋,以萧万和如锦的手面对,把那个女子弄死,如锦取而代之,也不是难事。”
顾蓉蓉心头微紧,冷星赫说得也的确在理。
那样的话,如果那个可怜的女子只是个普通人,死在如锦这种人手下,实在容易,而她还不被人所熟悉,如锦悄然取代,只要萧万不说,别人能说什么?
也许,那个女子,也和阮小香她们一样,早被挖心而亡。
顾蓉蓉透过窗子看萧万:这个男人,人皮之下,胸腔之内,到底是一颗什么心?
她目光一转,看到人群里的阮舟。
阮舟还是不放心,昨天晚上回去以后,一夜未眠。
照顾伤心欲绝的父母,守着死去的妹妹,担忧着顾蓉蓉和冷星赫。
他本来没打算出门,但还是没忍住,想上街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路家那边他是不敢遇的,倒不是怕事,是担心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恩公惹到什么麻烦
,怕节外生枝。
街上人还少,他其实也料到,多半不会打听到什么,但刚走上主街这边来,就遇见一个小商贩。
“阮小哥,快去衙门口,路家母子死了!”
阮舟脑袋里轰鸣一声,所有的声音都似远去,后面的他什么也没听见,只看到小商贩嘴巴一开一合。
他当然是盼着路家母子死的,自己那么可爱的妹妹死了,那对母女凭什么还活着?
哪怕是坐牢,坐到老死,他也不甘心。
但如恩公所说,他还有父母要照顾,不能冲动,他私心里,也是希望恩公能助他报仇的。
现在,听到他们真的死了,他一时无法回神。
“阮小哥?”小商贩一连叫他好几声。
也知道他是伤心难过,很是同情。
叹口气道:“阮小哥,那母子俩也是被挖了心,他们都说是厉鬼……是小香报仇,你要是去了,可别多说别的。”
小商贩也是好心,担心官府怀疑阮舟,毕竟他之前还对路鸣大打出手,扬言想让路鸣死。
阮舟回神,喉咙滚了滚,压住眼中热意。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阮舟说罢,飞快向衙门而来。
到附近路口,他就降低速度,听那边人的议论,再三确认,小商贩没有骗他,的确是——路家母子死了。
他也想过,可能过去不妥,但他控制不住,想近一点,想看看。
哪怕远远看一眼。
不过,围观的人很快发现了他。
“阮舟,快过来!”
阮舟躲不过,
跌跌撞撞到近前,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