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州城门楼高大宽阔,巍巍稳坐地面,城里城外被这道厚重城墙分开,无声又强势。
天边落日余晖洒在西边,城墙半金半灰,半明半暗。
城门前来来往往人群不断,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关闭城门,此时正是出入人群最多的时候。
老宰辅站在马车前,正往这边张望,旁边还席述。
顾蓉蓉看到他,纳闷问冷星赫:“这老爷子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约摸是母亲说的,暗卫今天一早往城里送了消息。”
顾蓉蓉点头:“肖州距离京城遥远,这是没有认识的人,老头儿又无所顾忌了。”
冷星赫无奈笑:“老爷子跟着我们出来,纯粹就是想游山无水,肖州繁华,水陆两运都发达,各处货物往这里送,什么稀罕物都有,他自然不想安分守己的困在院子里。”
“也好,他本也不是冷家的人,不在流放人员之中,让他出来走动,探探街上的消息,一举两得。”
冷星赫哑然失笑:“能使唤老宰辅打探小道消息的,天下底也就只有你了。”
说话间,到达城门前,顾蓉蓉下马车,老宰辅摸着胡子一脸傲娇。
“怎么了这是?”顾蓉蓉问道。
老宰辅打量他们俩:“说,你们俩上哪去了?竟然偷偷溜走,还让知棠那丫头打扮得成你的样子,都走半天了我才发现。”
顾蓉蓉把刚才在车上快速准备好的小篮子递过去:“没有什么好玩的,就是一些脏人烂事
,怕污了您的眼。这不是知道错了,给您准备个果篮。”
席述把篮子接过去,老宰辅目光迅速往里一掠——还行,都是他爱吃的。
“咳,也罢,看在你们有孝心的份儿上,这回就算了。”
老宰辅示意他们上马车,上来就压低声音问:“这城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冷星赫诧异:“您为何这么问?”
“这还用问?肖州这么大城,知棠那丫头前阵子就研究什么茶方子,到地方了竟然不说出门卖茶,其它人也不出门,王妃叫了女子们弄什么绣花样子,这摆明就是做好长期不出门的打算。”
“如此反常,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老宰辅眼睛放光:“快说,不要瞒着老夫,肖州虽然没有熟人,但是老夫的弟子徒孙有学生在肖州,那些官员倒一倒总能倒出些关系。”
顾蓉蓉轻叹一声:“要不说您能到一朝宰辅之位,观察力、思考力、号召力都非常人所能及也。”
冷星赫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再看老宰辅,老爷子胡子都要飞起来。
“您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回来的?”顾蓉蓉问。
席述接过话说:“我们问过王妃,王妃说若无意外,今日会到,另外……”
席述看一眼冷星赫,又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冷星赫:“??”
顾蓉蓉也不明所以:“怎么了?另外什么?”
“另外,我在这边有个熟人,是我祖父的一个朋友,也是大夫,开家医馆,他们自
己也经常派人出去买些药材,赶巧也是今天回来,曾说……说在路上遇见个小姑娘,捧着束花送给一位公子。”
“那公子俊美异常,小姑娘定是瞧上了,但不成想那公子已经娶妻,那位夫人还捧了一大束花出来,那小姑娘当场气哭了。”
冷星赫:“……”
顾蓉蓉:“……”
老宰辅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掠来掠去:“是你们俩吧?按照行程推算,也不难算出来,老夫闲着也是没事,就当出来溜达,可不是特意来接你们的。”
冷星赫脸上泛红,顾蓉蓉嘀咕:“没想到还有这么八卦的人,这点事儿传播的速度竟然比我们回来的速度都快。”
说话间进城,街上人声嚷嚷,叫卖的,吆喝的,还有撂地表演的,热闹非凡。
街上飘着各种香气,酒香肉香,还有糕点的甜香,都混杂在一起,深吸一口,满心满肺都是烟火气。
人声中隐约还有丝竹声和水流声,空气也比之前更湿润了些。
顾蓉蓉挑帘往外看,街上各店铺已经点起灯,各式各样,大小不一,在夜风中浅浅摇晃,远远地飘荡开去,和天边初升的月相映,似汇聚成灯海。
再往另一个方向看,水面波光闪闪,几艘船在水中飘荡,船上灯光投在水面,又被船只晃动而震碎。
确实有丝竹声,是从船上传来的,此时掀起帘子来,听得更真切,乐声中还有笑声,顺着水流飘出很远。
老宰辅看着那
边水说:“那就是码头附近,白日里都是些商船停靠装货卸货,晚上就成了这种船的主场。”
顾蓉蓉顺口问道:“那是什么船?”
老宰辅没回答,顾蓉蓉扭头看他,他假装没听见。
冷星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