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穗和早早起床做了早饭,又去前院服侍裴砚知洗漱更衣用饭。
裴砚知对此并不赞成,让她坐下来和自己一起吃,然后很严肃地告诉她,这些事交给下人就好,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穗和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大人要去朝堂为父亲的事情奔走,我不能为你助力,也只能在日常小事上照顾一二。”
“日常小事你也不必做。”裴砚知说,“倘若天气晴暖,你偶尔为我做些吃食尚可,这天寒地冻的时节,能不做就不要做了,我也不差这一口,冻坏了反倒让我心疼。”
穗和笑起来:“想当初在那边时,大人不是一日三餐只吃我做的饭吗,那时怎么不知道心疼我?”
裴砚知端起粥喝了一口,目光悠远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柔弱可欺的小姑娘:“那时不一样,那时让你有事可做,便是对你的呵护。”
穗和愣住,半张着小嘴傻傻看他,心中热流涌动。
原来大人从一开始就在保护她,只是方式不同,那时的她并未察觉。
现在想想,裴景修中状元之前,就已经在大人家里住了好些时日,那时的大人无论多忙,一日三餐风雨无阻地回家吃饭。
虽然大人几乎不和她说话,却是用这种方式让裴景修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可以用来讨好小叔的人,让阎氏和裴玉珠也因此不敢对她太过苛刻。
大人当真是用心良苦,只是这良苦的用心被他掩藏在冷漠疏离的外表之下,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可是,大人那时为什么要保护我,总不会从那时就……”
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咬着唇看他。
“就怎样?”裴砚知挑眉追问,故作不懂。
穗和垂着眼睫躲避他灼人的视线,小声道:“大人总不会那时就喜欢我了吧?”
“哈哈。”裴砚知轻笑出声,“穗和姑娘这么自恋的吗?”
穗和的脸腾地烧起来,嘴硬道:“我才没有,我只是想,对一个人好总要有理由的,大人为什么对我好,毕竟我那时还是你侄媳。”
“你也认为我觊觎侄媳吗?”裴砚知收起笑,正色道,“其实我就是看到你的遭遇,想到了念安小姐,想着她不知流落何方,过着怎样凄苦的日子,对你好,是希望这份善意能回报在她身上,让她也能遇到一个心软的人。”
穗和险些落下泪来,忙借着帮他夹菜掩饰自己的失态。
“看来大人最喜欢的还是念安小姐,我不过是个替代品。”她半真半假地说道。
裴砚知又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自己吃自己的醋,羞不羞?”
穗和顺势抓住他的手,带着些撒娇的意味问他:“大人喜欢的到底是念安还是穗和?”
“是你。”裴砚知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漆黑的眼眸与她深情对望,“我喜欢的是你,与名字无关,与身份无关。”
穗和很满意这个答案,笑得欢畅又甜蜜,眉眼都弯起来:“我也是。”
“也是什么?”裴砚知问。
穗和知道他又明知故问,偏不告诉他:“大人快吃,吃了快些走,我等着大人的好消息。”
“嗯。”裴砚知收些戏谑,认真吃饭,想到什么,又对穗和说,“宋妙莲说有个秘密要告诉我,你猜会是什么?”
穗和想了想,说:“我猜不出来,她别是骗你的吧?”
“不会,骗我对她没什么好处。”裴砚知说,“你先不要见她,等我回来再去问她。”
“好。”穗和点点头,“我本来也不想见她,大人只管放心。”
裴砚知吃完饭,让长公主府的那个神医为穗和把了脉,确认穗和身体已无大碍,这才放心出门。
临走时,他叮嘱穗和去睡个回笼觉,好生休养身体,不要再忙别的事。
神医给穗和开了一副调养身体的方子,也告辞而去。
穗和把两人送走,便回了后院,因惦记着父亲的案子,又怕裴砚知重提此案会触怒皇帝,心里七上八下的,哪里睡得着。
又想着皇后通过自残暂时逃过一劫,不知道后面会怎样。
万一真给她糊弄过去,大人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思来想去,她画了一张图纸,叫来雀儿交代了一番,让雀儿带着图纸去见长公主。
雀儿走后,她又顺便画了一件嫁衣的图样。
之前答应大人要亲手做嫁衣,还没开始就横生枝节,拖到现在也没动工。
眼下闲来无事,正好可以绣起来。
画好了图样,她又列了一张单子,打算等雀儿回来后,再和雀儿一起出去采买。
等着等着,她有点犯困,就去床上睡了一会儿。
大约是昨晚和裴砚知提起兄长,她居然在梦里梦到了兄长。
兄长穿着一身月白色绣翠竹的直裰,站在荷花池边,天上一轮圆月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