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穗和惊呼,哭着去扶他,却被他高大的身躯带着一起倒在地上。
长公主和裴老太太也都吓了一跳,忙过去查看。
“砚知,你怎么了?”裴老太太在他面前蹲下,扒了穗和一把,“起开,都是你这个贱婢害我儿子!”
她低头看到穗和的一只手还被裴砚知抓在手里,就用力去掰裴砚知的手,想把两人分开。
可裴砚知即便昏迷,也不肯松开穗和的手,任她如何用力都是枉然。
穗和又气愤又心疼,哭着将老太太推坐在地上:“你走开,我和大人的事不用你管,你这样狠心的母亲,大人不要也罢!”
裴老太太跌坐在地上,气得满脸通红。
她本来就认为穗和配不上她儿子,这样一来,对穗和的厌恶更加深了几分。
“你们几个是死人吗,还不过来把这小蹄子给我拖走!”她冲着阎氏几人喊道。
阎氏别看平时在其他人面前耀武扬威,对这个婆婆却是怕得很,她实在不想趟这浑水,可婆婆下了命令,她却不敢不听。
于是便和裴玉珠一起走过来,想要把穗和拉开。
宋妙莲只想看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都滚开,我看谁敢过来!”穗和发了怒,拔下头上的簪子,像只护崽的母兽,冲着阎氏和裴玉珠怒目而视。
这两人也是和她相处过三年的,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发疯的模样,一时竟被她唬住,不敢上前。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几个仆妇和一个年轻的姑娘,进门便急急忙忙把裴老太太扶了起来,又是拍灰又是问她有没有伤着,看样子应该是裴老太太从金陵带来的人。
裴老太太扶着那年轻姑娘的手站稳,又让那几个仆妇去拉扯穗和。
“都给本宫住手!”长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一声厉喝叫停了众人,又对裴老太太说,“老太太,都到这个时候了,什么东西还能比你儿子的命重要?
你若真不想要这个儿子,不如现在就写个断绝关系书,本宫立刻将人带走,从此裴砚知与你们再无瓜葛,如此可好?”
裴老太太一见长公主动了大怒,到底畏惧皇家威严,弯下腰恭敬地说了声不敢。
长公主阴沉着脸,叫阿义和几个护卫过来,抬着裴砚知回了东院。
裴砚知一直拉着穗和的手不肯松开,穗和便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裴老太太不放心,扶着那年轻姑娘的手跟了上去。
刚出门,迎面碰上了刚从宫里赶回来的裴景修,裴景修见到长公主,拱手要见礼,长公主不耐烦道:“让开!别挡道!”
裴景修吓一跳,连忙让开,等他们过去后,向裴老太太行礼问好:“祖母几时到的,孙儿事先竟不知情,也没有亲自去迎接您老人家。”
裴老太太这会子也不想说话,摆手道:“回头再说吧,先去看看你小叔。”
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东院,裴砚知被抬回卧房,安置在床上。
直到这时,他仍然没有松开穗和的手,穗和便半跪在床前陪着他。
长公主让其他人都留在外间,除了大夫和阿信阿义,连裴老太太都没让进去。
大夫拿银针扎在裴砚知虎口的穴位上,才让他松开了穗和的手。
穗和的手已经痛到麻木,此时却顾不上自己,请大夫快些为大人诊治。
大夫撬开裴砚知的嘴,往他舌根下塞了一颗丹药,又用银针扎了头上几处穴位,片刻后,裴砚知发出一声回魂般的呻吟。
“好了,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大夫说道。
穗和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眼泪也跟着簌簌而下。
裴砚知身上穿着官服,大夫不敢拿剪刀剪,叫阿信阿义帮忙把他的官袍脱下,脱到只剩下白色里衣,这才拿剪刀剪开,为他清创上药。
白色的里衣已经整个被血染红,后背上皮开肉绽,没有一处好肉。
穗和的心都揪疼起来,像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撕扯。
她流着泪,冲到外间,一把拉住裴老太太的手,不由分说将她拉去了内室。
“你来看,你自己来看,你看看你把他打成什么样子了,天底下有你这么狠心的母亲吗?”
穗和这般不管不顾,惊呆了外间的所有人。
裴景修在一旁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穗和以前是多么乖巧温顺的一个姑娘,一年到头都听不到她大声说一句话。
现在,她居然为了小叔,在祖母面前发起了疯,活像个护短的泼妇。
他说不上来这样的穗和是好还是不好,但他知道,穗和永远不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他想不通,小叔凭什么就能让穗和为了他不顾一切?
这也正是他嫉妒小叔的地方。
祖母已经是他所能想到压制小叔最后的招数,但愿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