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知却不会就此放过他,拧眉道:“接着说,我为什么是她的仇人?”
“我瞎说的。”裴景修补救道,“我告诉她我们走到这一步都是你的阴谋,是你处心积虑拆散了我们,你才是我们决裂的罪魁祸首。”
裴砚知冷笑:“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信不信由你。”裴景修闭上嘴,死活不再开口。
裴砚知面沉如水,向阿义伸出手:“拿鞭子来。”
阿义应声,从墙上取下一根不知被多少人的血染成了黑褐色的长鞭,双手捧着递给裴砚知。
裴砚知握住鞭杆,骨节分明的手指被黑色的鞭子衬得更加修长白皙,白得晃眼。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将长鞭抖了两下,慢慢站起身来。
裴景修打了个寒战,浑身肌肉绷紧:“小叔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亲手打杀自己的亲侄子吗?”
“有何不可,我本就六亲不认。”裴砚知漠然道,向他迈近一步。
裴景修下意识往后缩,强撑着最后的倔强:“我是天子侍讲,五品的官身,就算你是左都御史,也不能对我用私刑!”
“哈。”裴砚知再次冷笑,“这条鞭子,前不久刚打死过一个四品官,你可听到有任何风声?”
裴景修内心惊恐到了极点。
不说实话可能会被小叔打死。
说实话穗和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一旦小叔知道当年是自己带走了穗和,并瞒了他三年,恐怕自己还是个死。
左右都是死。
他就算死,也不能让小叔与穗和相认。
穗和是他的,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小叔若不信,只管打死我吧!”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裴砚知阴沉着脸举起长鞭。
他深知裴景修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秉性,想让他屈服,就不能心慈手软。
然而,鞭子尚未落下,阿信推门而入:“大人,大姑娘和大太太大娘子一起来了,在大门外闹着要见您。”
裴景修闻言心中暗喜。
裴砚知的手在半空停住,皱眉道:“不见,不许她们进来。”
阿信面露难色:“大太太说,大人不见她,她就一头撞死在石狮子上。”
“那就让她去死!”裴砚知冷冷道,握鞭的手背青筋隐现,昭示着他的愤怒。
“……”阿信不知真假,转头看了阿义一眼。
阿义轻轻摇头,上前劝道:“大人,这样怕是不妥,大太太性子急躁,万一真撞出个好歹,不仅整个都察院要受牵连,与大人的名声也是极大的损害。”
裴砚知闭了闭眼,手中长鞭指向裴景修:“我让人给你清洗更衣,出去后,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
裴景修死里逃生,浑身虚脱,带着几分侥幸说道:“小叔放心,侄儿只是来您这里喝茶。”
裴砚知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扔下鞭子出了禁室。
阿信阿义给裴景修换了干净衣裳后,便将他放了出去。
大门外,阎氏正在和看门的护卫纠缠,突然看到裴景修独自一人从黑影里走出来,惊喜大叫:“景修,我的儿,谢天谢地,你总算出来了,快让娘看看,你小叔到底把你怎么了?”
裴怜云和宋妙莲也急忙迎上来。
三个人拉着裴景修上下打量,一连声的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裴景修已经恢复了常态,除了有些疲倦,看不出什么异样:“没什么,小叔叫我来喝茶,顺便教了我一些东西,说得投入,不知不觉就晚了。”
“真的吗?”宋妙莲不信,“若只是喝茶,你的官服怎么换下来了?”
裴景修抓着阿信帮他包好的脏衣服,深深的耻辱感又涌上心头,面上却若无其事道:“喝茶不小心打湿了官服,小叔让人另外找了衣服替换。”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砚知还是疼爱景修的,怎么可能难为他。”裴怜云拍拍胸脯,放心下来,“你小叔呢,怎么不跟咱们一起回去?”
裴景修说:“小叔还有别的事没做完,让我们先回。”
裴怜云往里面看了看,无奈道:“他总是这样废寝忘食可怎么好,回头我要写信给母亲,无论如何给他说门亲事,也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他。”
宋妙莲先前担心裴景修,没心情和她拌嘴,这会儿见裴景修没事,便忍不住嘲讽道:“大姑姑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你来了这么久,都不见大姑父来接你,不着急吗?”
“你……”裴怜云差点没气死过去,“景修,你媳妇都这样了,你就不管管她吗?”
裴景修身心俱疲,一个字都不想多说:“别吵了,先回去行吗?”
宋妙莲撇撇嘴,拉着裴景修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和裴怜云天生不对付,不愿意和她同坐一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