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大人深夜去了沈府(1 / 2)

裴砚知的手不自觉捏住腕上的佛珠,眉心紧锁,无声地看着她。

穗和屏住呼吸,错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车里一时沉默,只有雨点打在车顶的声响。

许久,裴砚知才淡淡道:“你是怕连累我吗?”

穗和自知骗不了他,也没否认,低头看着波斯地毯的花纹:“主要是我身份卑微,又是您侄子的妾室,与您拉拉扯扯确实不像话,我听长公主说,大人这些年一直在等一个姑娘,既然如此,那就一心一意的等吧,相信你们总有一天会重逢。”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心口闷得喘不上气,有种快要死去的感觉。

“祝大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忍痛丢下这句话,赶在眼泪流出来之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娘子!”阿信叫了她一声。

穗和没有理会,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雾里

阿信想追没敢追,转头看向马车。

马车里,裴砚知挑起车窗的布帘,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在风雨中倔强地远去。

明明那么瘦,那么弱,却走出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她说,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说,往后的路她要自己走。

她说,祝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裴砚知捏着佛珠,用力闭了闭眼。

“大人,要不要给娘子送把伞?”阿义在外面问。

“不用!”裴砚知放下车帘,冷声道,“我们走。”

她说得对,既然有要等的人,就该一心一意。

可是,她今天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因为知道自己有要等的人吗?

归根结底,还是不想带累他的名声,不想让他为难吧?

说真的,他并不在乎名声,只是小师妹,确实是他放不下的心结。

可是,如果他连眼前的女孩子都护不住,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护住一个罪臣之女?

“停车!”他掀开车帘扬声吩咐。

马车猛地停下,阿义撑着伞上前询问:“大人,怎么了?”

裴砚知喊完那句,自己也愣住,盯着伞面上四溅的水花,心绪比那水花还要纷乱。

许久,许久,他才幽幽道:“去沈府。”

阿义先是一愣,随即心头猛跳了几下。

大人买下沈家的宅子三年多,却从未踏足半步,今晚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阿义应了一声,压下心中疑惑,吩咐车夫改道。

马车调转方向,冒雨向沈府而去。

风雨交加,夜色深沉,破败的府邸在凄风苦雨中显得更加萧索荒凉。

马车停在后门的暗巷,裴砚知下了车,走到门檐下。

阿信点起防风防水的明瓦灯,红漆斑驳的木门被照亮,上面的封条已经看不清字迹。

裴砚知神情复杂地盯着那封条看了半晌,伸手将封条扯了下来。

阿义打伞的手抖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冲出眼眶。

三年零七个月,大人撕掉的,不是门上的封条,而是他心里的封条。

是什么让他下定了决心,有了足够的勇气来打开这扇尘封的门?

是穗和娘子吗?

大人要为了娘子,放弃那个苦寻了一千多个日夜的人吗?

阿义吸了吸鼻子,轻声问:“大人,要开锁吗?”

裴砚知盯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锁,深吸一口气:“开吧!”

“是。”阿义答应一声,向远处招了招手。

黑暗中立刻有暗卫闪现,上前听令。

阿义指了指那把锁。

暗卫袖中翻出一根钢丝,动作利索地打开了锁,随即又隐入黑暗中。

阿义紧张地看着裴砚知。

“嘎吱”一声,裴砚知伸手推开了木门。

风急雨骤,裹挟着陈旧的,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裴砚知郑重地整理了衣冠,迈步走了进去。

阿信提着灯笼照路,提醒裴砚知小心脚下。

满院的枯草被风雨摧折,颓败的倒伏在地上,踩上去湿漉漉软绵绵,很快就将鞋袜浸透。

裴砚知四下看了看,向着记忆中荷花池的方向走去。

荷花池早已干涸,荒草长满池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可他还是准确地找到了当年偶遇念安小姐的位置。

那里有一块太湖石,念安小姐当时就坐在石头旁边,一双纤纤玉足泡在清凉的池水里,脚踝上的红莲花在水中荡漾……

“念安,沈念安……”他轻声叫着这个名字,当年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个小兔子般掩面逃走的女孩子,却不知流落到了何方?

裴砚知又默默站了一会儿,转身向老师的书房走去。

书房在当年被查抄了好几遍,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