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食言了,请殿下恕罪!”裴景修叩首道,“殿下身份尊贵,身边更是人才济济,想必不会为了一个丫头和臣计较,倘若臣因此惹了殿下不快,臣愿以死谢罪。”
长公主没说话,皱着柳眉打量他,着实没想到他如此豁得出去。
自己虽贵为长公主,也不能随便插手臣子家的家事,更不能仗着长公主的身份为所欲为。
况且现在外面都知道裴景修纳了穗和为妾,自己若强行将人要走,也免不了会被一些朝臣弹劾。
而自己和裴砚知走得近,到时势必会把裴砚知也牵连进去,以裴景修这种执拗的性子,咬上谁就会像恶狼一样死不松口,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长公主和裴砚知对了个眼神,看来只能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退而求其次了。
裴砚知欠了欠身,终于说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这是臣侄子的私事,臣不便发表意见,殿下有什么想法,只管与景修商量即可。”
长公主了然地点了点头,缓缓道:“看来裴侍讲真的很喜欢这个丫头,宁愿死也不舍得将她让出来。”
裴景修趴在地上,态度恳切:“臣与穗和情深意重,万望殿下成全。”
穗和对他的话感到恶心又愤怒,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可她如今的身份,根本没有发言的权利,又怕多说多错,打乱了长公主的计划。
况且雀儿和阿黄还在裴景修手里,她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长公主沉吟一刻,妥协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好夺人所爱,但本宫欣赏穗和的手艺,想聘用她去本宫的香料铺子里做事,这个要求裴侍讲应该能答应吧?”
“这……”裴景修面露难色。
长公主当即沉下脸:“裴侍讲对本宫出尔反尔,本宫都可以不与你计较,你却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愿满足本宫吗?”
“臣不敢。”裴景修解释道,“臣只是想着,穗和已为人妇,好像不适合再去外面抛头露面。”
长公主啪一拍桌子,冲他厉声道:“女人抛头露面很丢人是吗,看来裴侍讲很瞧不起本宫这样的女人了。”
裴景修吓一跳,忙道不敢。
阎氏吓得心突突直跳,忍不住跑进来,跪在地上给长公主磕头:“殿下,让老身和儿子说几句话吧,老身会好好劝他。”
长公主微微颔首,同意了她的请求。
阎氏扶起裴景修走到一旁,含泪小声劝他:“儿呀,你就当可怜可怜为娘,别再为了一个女人发疯行吗?
长公主只是让穗和去铺子里做事,她每天晚上还是要回家来住的,你有什么舍不得?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事就是你小叔的主意,你不吐口,你小叔还会每天晚上变着法的惩罚你。
你已经吐血昏迷了,这身子骨还能再撑几晚,就算你能撑得住,为娘的心也承受不住呀!
好孩子,别再执迷不悟了,你哪怕先答应下来,把长公主应付过去,日后再想别的办法也行啊!”
裴景修脸色惨白,往日的不管看什么都深情款款的桃花眼,此时只剩下偏执和仇恨。
可是,面对母亲老泪纵横的脸,他又不能置之不理,几经挣扎,还是选择了妥协。
“臣可以让穗和去殿下的铺子里做事,但穗和是臣的妾室,臣也希望殿下能给臣最起码的尊重,不要借机为其他人提供便利,那样的话,臣一定会奏请陛下为臣做主。”
这个其他人,很明显是在说裴砚知。
长公主看了裴砚知一眼。
裴砚知仍端正坐着,面色沉沉,八风不动。
长公主便自己做主,答应了裴景修的要求,这才转过头问穗和:“你可愿去本宫的铺子里做事?”
穗和的眼泪夺眶而出,叩首道:“一切听凭殿下安排。”
“那好。”长公主站起身,笑着对她说,“明天一早,本宫在铺子里等你,咱们不见不散。”
穗和应是,和众人一起跪送她离开。
裴砚知也随她一同离开,全程都极力忍着没有再看穗和一眼。
穗和痴痴望着他的背影,一颗心又变得空空荡荡。
裴景修强撑着身体和长公主应对,无论心神还是体力都已耗尽,暂时顾不上理会穗和,被阎氏亲自扶着回去休息。
穗和独自回了住处,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像是一场梦。
虽然还是没能彻底摆脱裴景修,但她至少有了名正言顺出门的机会。
有了这个机会,她就可以试着去调查父亲的案子。
尽管她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但只要能出门,就总能想到办法。
于是,她又重新振作起来,说服自己忘掉被裴景修夺去清白的糟心事,把一切负面情绪暂时抛开,把明天当成一个崭新的开始。
接下来的时间,西院里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