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与我和离吗?
这句话都到了嗓子眼却被洛宜咽下了,她这会儿真是痛恨自己当初演爱顾衍霄演得太好,倒是给足了顾衍霄自信让她觉得自己心甘情愿当个妾室!
又或者在顾衍霄心里,她从来都不配这个正妻之位
洛宜可能冷静下来,用克制的语气道:“可是姐姐真能与南疆少主和离吗?妾身刚刚瞧着少主对姐姐,是真的”
洛宜话到一半陡然收住,顾衍霄果然眼底瞬间没了笑意。
他沉默良久后压低声音道:“他会同意的,等珈玉恢复了记忆,他们定会和离。”
洛宜看着顾衍霄笃定的神情,突然发现顾衍霄也是个自负狂妄的人。
前世洛珈玉是与司徒锵和离了,但是在话本子里她仍旧与司徒锵纠缠不清。
顾衍霄以为自己重得爱妻,实际上还多了顶绿帽子。
再换个方面想,顾衍霄又真的有那么爱洛珈玉吗?
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允许旁的女子留在身边碍洛珈玉的眼呢?
话已至此,洛宜已无话可说。
且让顾衍霄做几天春秋大梦吧,他也高兴不了多久了。
安静下来的洛宜陡然卸了力气,马车摇摇晃晃,不知不觉间洛宜竟感觉脑袋竟有几分昏沉,连带着鼻腔都不通畅。
他侧过头倚靠着窗沿,一如当初出南午门的样子。
顾衍霄察觉到洛宜的异常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洛宜刚想说话却打了个喷嚏,泪水猝不及防地就涌了出来:“没什么,许是有些累了,提不起精神。”
顾衍霄下意识地伸手贴了贴洛宜的额头,洛宜躲都没来得及躲。
掌心下的肌肤异常滚烫,似是发烧了。
“你好像发烧了,怎么会这样呢?”顾衍霄困惑道,目光往下一瞥,却又恰好落在了洛宜的耳朵上。
他这才发觉洛宜的左耳垂似乎被什么蚊虫叮咬过,一片红肿。
而右耳垂却一切如常。
洛宜见顾衍霄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左耳垂上太久,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这才惊觉阎善渊吮吸那处时没控制住力道。
竟留下痕迹了。
她的心中一慌,面上却流露出诧异之色:“公爷,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那处是被蚊虫叮咬了,怎么肿起来了?”顾衍霄问道,不过他的问题已然给出了合适的答案。
“妾身自幼爱招蚊虫,许是今日在广安寺中不幸被叮咬了吧。”病情来得快,洛宜的嗓音不知不觉都带上了些许沙哑。
顾衍霄说道:“这倒是也稀奇,广安寺香火旺盛,按理应该蚊虫更少的,毕竟那香火之气颇有驱蚊功效。”
洛宜听到这话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她小心打量顾衍霄的神情,只见他好似是随口一言,才稍微松了口气。
她立马转移话题道:“公爷,妾身有些难受咳咳”
这次的咳嗽洛宜故意演得严重了些,顾衍霄果然没了问东问西的心思。
“马上到定国公府了,你且再撑一撑。”
顾衍霄看着面色苍白、虚弱可怜的洛宜心头微微一动,她今日穿得颇为娇俏,倒是看着与洛珈玉没那么相似。
尤其是那双被细细勾勒的桃花眼,圆而上挑的眼型娇媚又温软,裹着水雾之时犹如初生的小鹿般懵懂纯净,仿佛带着稚子的天真无邪。
倒是与洛珈玉的清冷柔美极为不同。
顾衍霄一时间看出了神,直到洛宜挨不住这高热闭上双眼,他才慌忙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
翌日,清幽轩。
淅淅沥沥的小雨又落了下来,洛松举着油纸伞踏过青砖石路时,仍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板。
顿时裤腿被溅湿了不少。
引路的阿霜瞧见这一幕眼中半是懊恼半是自责:
“还请洛二公子莫要怪罪,夫人院中的石路奴婢说了不少次了,那些看人下菜的工匠就是不好好修缮!日后有机会,奴婢一定教训他们”
洛松知道洛宜在定国公府的不容易,于是沉默寡言的少年点了点头,只道了一句“无事”。
进了主屋,洛松才收了油纸伞。
他怕自己身上的凉意太重,故意在门口停了停,却不曾想屋内暖阁很快就传来了洛宜沙哑的声音:
“可是松儿来了?”
“诶,姐姐。”洛松连忙应道,他抖了抖裤腿的水渍踏步入内。
入目看到的便是洛宜一身水色寝衣懒懒地靠在床榻边,而那位传闻中掌捆了张嬷嬷几十个耳光的阿芜正小心翼翼地喂着洛宜喝药。
最后一口药饮毕没等洛宜说话,洛松已识趣儿地将盘中的蜜饯递到了洛宜嘴边。
他也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