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持续了半月。
门前的三个大水坑,也用完了一个。
每日的给出的水,由每日三碗水,改为一碗水。
虽然有些抱怨,但也没人敢挑事。
大家吃完了水,就各自回家躺在床上,减缓自身的运动量,等待第二日贺家的放水。
有这三个大水坑,让桃花村的四百多人,无一人死亡。
隔壁的村子,刚开始有一些年老体衰,扛不住酷暑,不幸死去了。
后面听说城里有人买水,开始拖家带户,组团去了城外驻扎。
每日去望月楼外排队,花上一文钱买水喝。
瀑布的水流越来越小,之前还有瓶盖大小,现在只有小手指这么粗了。
每日接到的水越来越少,从刚开始的一天十几桶,到现在的每日,连三桶水都接不满了。
随着灾区的持续,现在城外的灾民越来越多,水的需求量越来越多。
等待喝水的民众数以万计,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
一人一碗水,每天都要消耗成百桶的水。
虽然瀑布下面,有几个超大蓄水水池,山洞里还有密道里,也放满了水桶。
随着救助的人越来越多,空间由之前的一个房间大小,扩大了一整倍。
虎子、赵安和贺航,从后山驾着车,往城里运一整夜的水。
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下去。
晚上,贺晚晴趁人走后,开始往空水桶里,悄悄添水。
空间里的水,一天的量能加满二十个水桶。
剩余的,只能用之前的存量。
贺晚晴也扛不住压力,逐渐焦虑起来。
来到望月楼外。
官府派兵守在在门口,门口架着三个大木桶。
人群自然而然的,排成三个长队,手上拿着一文钱。
往钱箱里扔进铜板,拿起一碗清水,仰头一饮而尽。
一整天的燥热和喉咙的不适感,一扫而空。
这辈子,从没觉得水有这么好喝过。
没有钱的,望月楼的伙计也不会把人赶走。
只用说上一句,感谢宋州长的送水之恩,便可免费喝水。
宋瑾和贺晚晴坐在望月楼的雅间,从窗户往下看去,队伍绵延到了整条街的尽头。
队伍中的人,脸色发白、干裂着嘴巴,无精打采的跟着队伍前进。
时不时,队伍中有人倒下,官兵端着一碗水灌进去。
能不能活,就要看自己的命了。
“怎么下午了,还有这么多的人排队。”贺晚晴皱眉。
“这几日,附近县的人,听说咱们这里有水喝,都赶了过来了。”
“什么?”
贺晚晴跳了起来。
水也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多,还有别的县的人。
就算逼死自己,也养不活这么多的人啊!
“之前你说会有干旱,我们已经存了不少水,这些水这几日也喝完了,可能……”、
宋瑾深呼吸,“可能整个黔洲,只有你还有水了。”
贺晚晴眼前一片黑,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
此刻,她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和无力。
她战不胜天,也战不胜自己。
宋瑾扶住她,看着她眼下的青色,心中满是心疼。
“这么大的旱灾,就算是朝廷,也束手无策。”
“如果没有你的提前预测,没有你送出来的水,黔洲早就一片炼狱了。”
“这是天灾,谁也没办法的,晚晴,你已经很厉害了。”
你救了这么多的人,你不用愧疚。
该愧疚的,是朝堂之上,高高在上的那位。
黔洲和旁边几个洲,受灾几个月,连一滴水、一颗粮食都没有送过来。
完全把他的子民,当做了弃子,不管不顾了。
京城的表弟沈衡传信过来,宫里的那位,为了给新入宫的宠妃庆生,竟然耗费万金打造了一间精美的卧房。
日夜不分的,在房中和宠妃嬉戏,朝堂也是许久未上了。
大旱大灾的折子,堆满了桌子,挥挥手全扔了出去。
叔父为了救灾,甚至派人去了宫中求助。
那人跪在门前不停磕头,直到头破血流之时,才走出一个小太监,二话没说,让侍卫打死拖了出去。
只因,那位宠妃见不得血,躲在皇上怀里怕的厉害,引的皇上心疼极了,当即打横抱起,回了屋内。
“还有多少人喝不上水?”贺晚晴嘴唇颤抖着。
“还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喝不上,他们夜里也不回去睡觉,就一直排着队,唯恐自己喝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