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就是这种,旁人无论如何都得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于明珠垂着头跟着于崇杰进了屋子。
她打了个寒颤。
屋子里烧着地龙,但于崇杰却又敞着几处窗户,热气都散了,屋子里自是冷得很。
于明珠红肿着眼:“大兄,你平日就是这般不珍重不爱护自己身体的吗?”
于崇杰顿了顿,还是起身,去把屋子里的窗户都给关上了。
于明珠忍不住往于崇杰身上靠去,想倚在他怀中。
“大兄——”
于崇杰却浑身微微一僵,往后退了一步。
于崇杰别开眼,不去看于明珠:“珠珠,你已经大了,我们兄妹之间也得避嫌。”
“避嫌”这两个字一出,于明珠就如遭雷击。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大兄,你果然是与我生疏了。是因着知道了我并非你们的亲妹妹是么?”
于崇杰从前看到于明珠的泪水,只觉得心如刀割,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于明珠面前。
可眼下,再看到于明珠的泪水,于崇杰却觉得,大概是他已经尝到了另一种极致的痛苦,眼下他的心中,没什么痛楚,却有那么一丝丝的厌烦。
他说的避嫌,有错么?
他这妹妹却动不动就拿眼泪来逼迫他!
他从前怎么会觉得他妹妹一落泪,天都要塌了的?
于崇杰神色越发僵硬。
于明珠一咬牙,不管不顾的投入于崇杰怀中。
她双手环住于崇杰的腰,脸贴在于崇杰的胸口,泪如雨下:“……大兄,你就让我再抱会儿吧。祖母已经给娘下了最后通牒,我过完生辰,就要搬出信国公府了。”
于崇杰其实也知道信国公老夫人要于明珠搬出信国公府的事,可他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浑浑噩噩,自顾尚不暇,哪里管的上旁的。
这样一想,他这妹子也确实有些可怜。
锦衣玉食备受宠爱的在信国公府生活了十几年,突然知道自己并非亲生,还不得不远离家人,搬出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于崇杰原本想要推开于明珠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萧瑟:“珠珠,祖母的脾气你向来知道,这事我也帮不了你。”
于明珠脸贴在于崇杰身上,哭得越发梨花带雨:“我知道,大兄,我都知道。我只是一想到过两日就要搬出国公府,从此再也不能日日与你,二兄还有爹娘他们相见,我就难受得肝肠寸断……”
于明珠哭的可怜极了,于崇杰叹了口气,手抚上于明珠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于明珠仿佛更激动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兄……你,你还愿意疼我是不是?……我以为,我以为你与大嫂和离,你要怪我一辈子了……可大兄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也不想你与大嫂和离……大兄,大兄,你疼疼我。”
于明珠哭的肝肠寸断。
于崇杰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他声音微微沙哑:“珠珠,我与芙蕖和离,罪魁祸首只我一个。若我能对芙蕖再好一些,她又焉能心死离开。你不必再哭了。”
于明珠却哭得越发伤心,像小时候在于崇杰怀中撒娇那般,边哭边拧着身子:“不,大兄,明珠心中难受,你便让我哭吧。大兄,等我走了,你会想我么?娘说给我一个小院居住,你与二兄会去看我吗?”
然而还不等于崇杰回答,于明珠却又双手在于崇杰胸上猛地一推,将自己推离了于崇杰的怀抱,就像一朵坚韧不拔的小白花那样,盈盈落泪,声音凄楚至极:“大兄,我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与二兄待我已经不如从前。从前我皱一下眉头,你们便心疼得不行,眼下我哭成这样,怕是大兄只觉得心中厌烦吧……我早该认清这个现实的。大兄,我今日来,就是与你告别的。不管你把不把我当做妹妹,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无可取代的大兄。”
于明珠说完,落泪转身,便要离开。
于崇杰深深触动,在于明珠要迈出门时,他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珠珠。”
于明珠强按捺下心中激动,极凄美的缓缓转身:“大兄……”
然而于崇杰却并未说旁的,只从一旁取下一袭斗篷,亲手披在于明珠肩头:“外头冷,穿厚些,莫要着凉了。”
于明珠心里失望至极!
她都这般了,她大兄竟然还是不肯与她重归于好!
于明珠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怨气,脸上露出一个凄婉的笑来:“……好,我听大兄的。”
于明珠披着于崇杰的斗篷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而半个时辰后,于明珠却是又出了府。
这次,于明珠一连两个时辰都没回府。
正当焦氏到处找不到于明珠,心中正焦急时,外头却有人打着灯笼,把于明珠送回了信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