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时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二哥,眼下正在远离尘世的深山清修。只要他在山上,安然避过十八岁,那么,这个劫便算他过了。”聂皇后说到这,想起这些年次子过得生活,已是忍不住要落泪,“……我从前不与你说,是你年龄还小,这些事,越少人知道,你二哥便越安全。”
危时羽直起身,抱住聂皇后:“母后,这么多年,你辛苦了。你一定很想二哥吧?我记得先前我跟父皇去西山猎场几日,你便想得我不行。我都不敢想,这些年你该怎么思念二哥……”
听着小儿子这懂事的安慰的话,聂皇后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反手搂住小儿子,痛哭道:“我是很想你二哥,他自打生下来,我只抱过他一次,便是亲手把他放入祭坛……”
危时羽在母亲的痛哭声中,好像隐隐约约回忆起了一个身影。
他曾经爬狗洞想去见过那个小小的瘦瘦的二哥哥,后来却是生了很重的一场病。
后来,他好像记得,他追着一辆马车,一直哭着喊着要二哥哥。
可那辆马车没有停下,把他的哥哥,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从那以后,他好像就忘了,忘了他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个重要的二哥哥。
危时羽猛然一惊,后背都有些凉。
他怎么能忘了这些?!
聂皇后把危时羽的神情看在眼里,知子莫若母,自然明白,小儿子应当是隐隐约约想起了当年的一点记忆。
她心疼的抚着危时羽的后背:“阿羽,这不怪你。当时你背着我们,偷偷去找了你二哥……你年龄太小,被那灾厄之气缠上,差点丧命,养了许久许久,后来你二哥被送走,你又病了一大场。病好后,便忘了你二哥……”
危时羽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母后……这些年,二哥还好吗?”
聂皇后抚着危时羽的后背:“你二哥,要远避人群活着,只有秦大供奉陪在他身边,再好,又能有多好?……我有时候深夜想起,总是要哭上一场。不过……”
聂皇后眼里闪过一抹星芒,星星点点,璀璨得很:“你二哥遇到了杏杏。”
危时羽原本还沉浸在骤然想起遗忘许久的哥哥的伤感中,猛地听到杏杏的名字,还愣了下:“杏杏?”
提到杏杏,聂皇后眼眸中蕴了抹笑意:“对啊,杏杏。许是老天垂怜,她住的地方,离你二哥清修的地方不算很远。她打小就时常上山陪伴你二哥左右,她身带福运,你二哥身上的灾厄之气,并不会伤到她。有了她的陪伴,你二哥倒是比从前要开朗了些。后来也会给你大哥写家书,提到他身边的人与事,其中,几乎每封信都会提到杏杏……”
聂皇后噙着泪笑了,“阿羽,你不知道父皇与母后有多感激杏杏。”
危时羽明白过来,怪不得无论是父皇母后,大哥,还是大嫂,对杏杏的态度那般亲近。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那我是得好好谢谢杏杏……”危时羽喃喃道,“也难怪我一见杏杏,就莫名觉得亲切。”
聂皇后点头笑道:“咱们全家,是要好好感谢杏杏。”
危时羽突然想到什么,“啊”了一声,有些紧张道:“母后,二哥的意思,不会是想娶了杏杏吧?!”
聂皇后没想到小儿子的思想这么跳脱,方才还在伤感的回忆呢,这会儿就一下子跳到婚姻之事了。
该不会……
聂皇后眉心一跳,试探的看向危时羽:“阿羽,你,不愿意吗?”
“不是,是我二哥想娶杏杏,我愿不愿意的也没关系啊。”危时羽还有些纳闷。
“那你这是……”
危时羽苦着脸:“母后,我是一直想让杏杏喊我一声哥哥呢。你看我底下那几个皇妹,就没一个乖巧听话的。明翊倒是乖,但她又有些傻……我就想让杏杏叫我哥哥。可这以后她要是当了我二嫂,还怎么叫我哥哥?”
聂皇后那颗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
她又好笑又好气的看向小儿子:“你就担心这个啊?”
“不然呢?”危时羽一头雾水,“我还能担心什么?”
聂皇后觉得,还是她想太多了。
“而且,这还不够让人苦恼的么?”危时羽长叹一声,“我想当哥哥啊,但我总不能当我二嫂的哥哥吧!”
聂皇后听小儿子越说越不靠谱,无奈道:“眼下杏杏还小呢,八字没一撇。你二哥有意,人家杏杏未必也愿意。”
“那也行。”危时羽嘟囔道,“到时候我就拉着二哥,一起当杏杏的哥哥。”
聂皇后越发无语,直接戳了小儿子的额头一下:“人家杏杏一堆亲哥哥,可不缺你这个傻的。”
危时羽见聂皇后这会儿脸上伤感已经散去了不少,捂着额头咧嘴一笑:“那行,那杏杏还是当我二嫂吧,到时候跟我二哥一起孝敬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