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哥儿看着娇小的妹妹,顶着眼底那遮不住的厚实乌青,却还要这般替他操心。
桂哥儿眼神稍软,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嗯”了一声。
杏杏出了桂哥儿的屋门,立即就被喻家人给团团围了起来。
白晓凤方才虽说已经说过了,但他们还是想听杏杏再说一遍。
毕竟,杏杏才是专业的!
杏杏不厌其烦,细细的给大家讲了眼下桂哥儿身体的情况,听得众人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都后怕极了。
杏杏最后又总结道:“……四哥哥最难过的那关已经熬过去了,接下来好好养身子就够了。我会每日早晚过来给四哥哥诊脉。要是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直接去我院子喊我便是。”
众人也都看出了杏杏的疲惫不堪,那叫一个心疼,纷纷催她快去休息。
杏杏也不推托,她确实累极了。
再说了,都是自家亲人,也不必假客套。
杏杏摆了摆手,带着照影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当杏杏泡在温暖的浴桶中时,她想着桂哥儿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
她早就知道,桂哥儿跟府里头其他的兄弟都不大一样。
这份不一样,是从有一日,桂哥儿悄悄救了个人开始算起的。
当时桂哥儿觉得那人有些诡异,不敢把那人带回家,只能把那人安置在山中一处隐秘山洞中,只敢告诉了杏杏。
后来,桂哥儿就开始跟着那人学东西。
再后来,桂哥儿就开始神出鬼没,整日整日的不着家。
杏杏多少能猜到,应是桂哥儿做的事情不安全,不愿意牵扯到家中,是以桂哥儿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尤其是来了京中之后,杏杏从桂哥儿那拿到了许多堪称隐秘的情报,杏杏多少能猜到桂哥儿是在做什么。
桂哥儿大概也知道,杏杏猜到了他在做什么。
但杏杏没有跟旁人说过她的猜测。
与桂哥儿保持着一种,大家都知道彼此心里有数,但是就是不说的默契。
可饶是如此,前几日杏杏见到桂哥儿身上那些新新旧旧的伤,其实当时也是被吓到了。
她有过心理准备,但不知道是这般惨烈。
唉。
杏杏叹了口气,又往浴桶下头坐了坐。
等桂哥儿伤好了,她要好好跟他谈谈这事了。
杏杏沐浴过后,便去睡了。
她院里的丫鬟大概是得了吩咐,在杏杏休息期间,走路都是踮着脚的。
杏杏这一觉睡下去,一直昏睡到了第二日。
等第二日醒来一睁眼,杏杏只觉得自己休息得极好,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照影跟旁的丫鬟排了班,一直有人在杏杏房里守着,见杏杏醒来,值班的丫鬟赶忙问道:“郡主,老夫人嘱咐过了,小厨房上一直炖着参汤,一会儿奴婢给您端一碗过来?”
杏杏点了点头,她往窗外看了看天色:“……我四哥哥院里那边可来过消息?”
丫鬟道:“四少爷院里没来过什么消息。不过老夫人与几位夫人,大少奶奶二少奶奶,都派人来院里问过,问郡主醒了没有。几位主子的人听说郡主还没醒,让我们不要吵醒郡主,让郡主好好休息,她们改天再来看郡主。”
杏杏一边听着丫鬟的禀报,一边在丫鬟端来的黄铜盆中净了净脸,神色越发清明。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一会儿你们把参汤端上来,我喝过先去四哥哥院里看看。”
桂哥儿那边院子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不过,杏杏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想着睡到现在,再过去给桂哥儿把把脉才安心。
等杏杏收拾妥当,去桂哥儿院里时,天色才刚刚亮起来。
桂哥儿已经醒了,正看着床帏上头发呆。
见杏杏这会儿过来,桂哥儿心里清楚,杏杏这定然是从昨日一下子睡到现在,这才着急过来看看他的身体。
桂哥儿笑叹:“你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要是你为着我的事,累坏了身子,回头我这伤好了,奶奶跟娘也得扒我一层皮。”
杏杏见桂哥儿说话,虽说气息不强,却也比昨日刚醒来时好多了,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
她露出几分笑意来,伸手替桂哥儿把了把脉,满意道:“恢复的不错。”
桂哥儿“哈”了一声:“那是,你四哥哥我身强体壮,甭管多重的伤,那都不在话下。”
桂哥儿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要翻白眼了。
杏杏笑眯眯的,让丫鬟搬了个小杌子,坐在桂哥儿床榻边上,毫不留情的戳破:“不是伤口疼得睡不着觉,所以才这会儿还醒着吗?”
桂哥儿才不会承认:“那没有,真没有。”
杏杏只笑笑,也不是非要跟桂哥儿犟。